翻开第一页,董森越的瞳孔骤然收缩—孕检报告、B超影像、出生证明,最后是一张婴儿照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出几道褶皱。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姚书婉倾身向前,红唇轻启:"我们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
"不可能。"董森越猛地合上资料册,"那晚我根本没碰你。"
"是吗?"她从容地从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那这些,你要怎么解释?"透明的袋子里,赫然是他在酒店用过的卫生纸和避孕套。
董森越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清楚记得那晚自己将姚书婉赶出房间后,独自解决了药效。
却没想到她竟会趁着他退房去偷他用过的套和卫生纸?
"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姚书婉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谈谈孩子的未来。"
"你想要什么?"
"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婴儿照片上,"我们结婚。"
董森越倏地站起身,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这不可能!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郑俊明吗?",姚书婉不慌不忙地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哦?那你说,要是他看到这份亲子鉴定报告..."她故意拖长声调,"会相信你所谓的'清白'吗?"
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在董森越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将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勾勒得愈发锋利。
他死死盯着桌上那张婴儿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抚养费我一分不会少,"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但结婚的事,绝无可能。"
姚书婉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森越,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
"放手!"董森越用力甩开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的心早就给了别人,装不下第二个人了。"他的眼神坚定而悲伤,"就算...就算这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姚书婉轻抚着婴儿照片的边角,指尖在相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先不说这些了...你看,孩子的眉眼多像你。"
照片被推到董森越面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董森越的目光掠过照片,没有伸手。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指节微微发白:"姚书婉,你何必自欺欺人?这世上..."
"我只要你。"姚书婉突然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她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执念,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高一迎新会那天起,我就..."
“那是你一厢情愿!”
姚书婉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重重敲在密封袋上:"你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董森越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无辜的婴儿照片,转身大步离去。
玻璃幕墙映出他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眼中的痛楚清晰可见。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夜风卷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婴儿的啼哭声。保温箱里的小生命安静地睡着,全然不知自己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就揣在他的口袋里,99.99%的匹配率像一把尖刀,将他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现在你总该认了吧?"姚书婉晃着另一份相同的鉴定报告,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白纸黑字,这可是权威机构的检测结果。"
董森越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录音界面的红点无声亮起:"告诉我,那晚你到底怎么给我下的药?"那晚他喝下去的酒明明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姚书婉的红唇勾起得意的弧度:"既然你想知道..."她压低声音,将那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和盘托出—如何买通酒保在未开封的啤酒中下药,如何一路尾随他到酒店,又是如何在他退房后潜入房间收集董森越留下的东西的...
每一个细节都像毒蛇的信子,在董森越耳边嘶嘶作响。董森越的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记忆里那个总爱在他画画时候和他说话的腼腆女孩,如今眼中只剩下令人心惊的算计。
"所以,"他强压怒火,"你打算怎么向我父母解释?"
"当然是实话实说。"姚书婉轻抚着婴儿的脸颊,"董家二少爷始乱终弃,这个标题够劲爆吧?"
董森越突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好,我安排住处。你和孩子搬过来,我会请最好的保姆。"
姚书婉眼前一亮,立刻喋喋不休地抱怨起带孩子的辛苦。董森越安静地听着,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手机里的这段录音将洗清所有误会。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继续问道:"孩子...最近怎么样?"
姚书婉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这孩子太闹人了,整夜整夜地哭..."她边说边偷瞄董森越的反应,期待能看到心疼的神色。
"辛苦了。"董森越机械地回应,"以后请专业保姆照顾就好。"
姚书婉眼睛一亮,以为终于打动了他,开始倾诉起从高一迎新会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心动,到后来每次在绘画社偷偷看他的心情。说到动情处,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董森越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厌恶。
晚餐结束时,姚书婉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而董森越在确认她离开后,终于支撑不住,扶着路边的灌木丛剧烈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