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知道了,大人是怎么想的,我从来都猜不到。”阿涟拍拍张集的肩膀,“好了,不和你在这唠叨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我要去帮大人做事了。”
和张集简单地道完别,阿涟把最后半个包子全部塞进嘴里,赶忙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方舜玉此时已经到了江游川的跟前。
江游川书案上的卷宗已然比之前少了许多,甚至都有空余的地方可以用来沏茶了。
方舜玉熟络地在江游川的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可看着茶盏里深褐色的茶汤,他有些不满地说:“你年纪轻轻喝那么浓的茶做什么,饮茶要适度,浓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江游川瞥了一眼茶壶,继续读起了手中的卷宗,语气慵懒地开口道:“可我喝浓茶这件事似乎是跟您学的。”
“好的不学,偏偏要学坏的是吧。小兔崽子,怪不得石泰要骂你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该。”方舜玉翻了个白眼,将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
茶壶里的茶已经泡了许久,苦涩的味道瞬间袭上了他的味蕾,不过因为他常年喝这些,所以倒也还能接受。
江游川放下卷宗,振振有词地反驳起方舜玉刚刚的话来:“在石大人的心中,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所以他骂我根本表明不了什么。”他抬起头,恰好看见身着官服的方舜玉,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此时不应该在这里,“您现在不应该在上朝吗?为何会出现在大理寺?”
方舜玉哀叹一声,整个人像一瘫烂泥似的蜷缩在靠椅上,有气无力地说:“眼下有那么多桩悬案,我们却没有任何一点进展,圣上瞧着我就生气,干脆把我赶出来咯。”说完这些,他的嘴角竟勾起一抹微笑,“好徒儿,为师我的这顶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喽。”
瞧见方舜玉还有心情笑,江游川立刻明白,如今的局势还在方舜玉的掌控之中。
他用手撑着下巴,挑起眉,不以为然地说:“放心,以前您又不是没被赶出过朝堂,不还是在这个位置上待了那么多年?”
当今圣上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却是实实在在地珍爱贤臣,经常嘴上说着要罢了这个官废了那个臣,但到最后都没有付出行动。
之前大理寺也被许多重大悬案困扰过许久,皇帝不止一次对方舜玉发过火,赶出朝堂的事也发生过不止一次。可方舜玉眼光毒辣,如今根本没有人可以替代,所以皇帝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根本没有想过要革去方舜玉的官职。
方舜玉不服:“可我觉得圣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动真格的也成,反正您整日念叨自己年纪大了什么都做不了了,告老还乡也不错。”江游川也没惯着他的好师父。
方舜玉呸了一声,懒得再同江游川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索性将话锋一转,转到了秦暮予的身上。
“秦暮予的身体如今已经好了不少,据你师娘说比之前胖了不少。”他如实地把秦暮予的状况告诉了江游川,与此同时又把目光停留在了江游川刚刚一直在看的卷宗上。
他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一把夺过了那份卷宗。
和书案上其他的卷宗不同,这份卷宗显得比较陈旧,上边应当记录的是一宗陈年旧案。
方舜玉盯着那卷宗瞧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这些天在翻肖书廷的案子?”
江游川点点头:“反正现在大多数案子都在周大人手上,我这边比较清闲,干脆瞧瞧。”
方舜玉抬起眸子,又瞧向了江游川手边的另一份卷宗,照着那个方向努努嘴问道:“那又是什么案子?”
“何元祐失踪案。”江游川如实回答。
“这件案子周清瀚不也向你要过吗?你没给?”
“我与何元祐的儿子何为意也算有些交情,对他们何家也更了解,所以觉得自己更适合破这个案子。”
“也好,反正比起周清瀚,那何为意应当更信任你,这件案子确实交给你更好。”方舜玉把卷宗抛了江游川的手上,自己则又躺在了椅背上。
江游川接过飞过来的卷宗,将他们一一整理好,放在书案上,起身去泡了一壶新茶。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方舜玉缓缓开了口。
“游川,对面这几天安静的有些可怕,你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