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初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她沉默了半晌,停下脚步,摊开了那只一直攥着剑穗的手,伸到了江游川眼前。
江游川羽睫轻颤,小声问道:“这是?”
“是剑穗,我记得你的佩剑上什么都没有,就想着买来送你……”她说着说着,终于反应过来他俩这是闹出了一场乌龙,忍不住发笑道,“瞧这事闹的,这不就相当于你花钱给自己买了件礼物?”
说完这些,她便把剑穗塞到了江游川的手中。
江游川瞧着手里的剑穗,眸光微动:“那我更应该请你吃些好东西了,毕竟这个算不上是赔礼,想吃什么?去醉仙楼?”
曾若初转了转眼珠,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不成,现在这个时候醉仙楼应当全是人,根本没有空位。我懒得等那么许久,干脆就去前边的小店随便吃些吧。”
江游川浅笑道:“好,都依你。”
进了小店后,江游川非常自然地把菜谱推给了曾若初。曾若初也没和他客气,大手一挥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
在等待菜品的过程中,江游川率先发问道:“秦暮予同我说你这次叫我出来是有重要的事要问,是碰上了什么难事了吗?”
曾若初的心中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终于,她意识到自己和江游川大约是都被秦暮予耍了。
……怪不得她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江游川有发疯的迹象。
曾若初在心中暗骂了秦暮予一句,但还是决定不拆穿他的把戏,认命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这些日子总是待在何府觉得有些压抑,就想出来透透气。听说你最近也挺忙的,所以想着拉上你一起,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
“不会,刚好我也有散心的打算。”江游川淡然道,“何为意如今怎样了?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的状态不大好。”
“好多了,有云绮在,他总能冷静一些。”曾若初如实回答着,转而问道,“有查到何伯父的下落吗?”
江游川摇摇头:“没有,无论是何家主失踪案,还是木府灭门案,都没有一点线索。”
“这样啊……”曾若初叹息道,“听说这两件事已经惊动到圣上了,你们的压力应当不小吧。”
“是,圣上把方大人和石大人都召进了宫,还把他们责备了一通,如今大理寺上上下下都为这两件案子头疼不已。”
曾若初用两只手撑着下巴,扁着嘴说:“本以为何伯父的失踪跟木家有关系,这下好了,木府也一个都不剩了。”说到这里,她猛然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可以确定犯下这件案子的幕后黑手确定是一群人了吗?”
江游川立刻意会了她话中的意思。
木英睿对何元祐怀恨在心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何元祐的失踪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笔,只不过木家树敌颇多,又被人灭了口。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件案子的凶手是同一批人,另一种是何元祐确实是木英睿绑架的,但他本人又不慎被别人灭了口。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木英睿到底把何元祐绑去了哪里,以及他为什么要用绑架的方式报复何元祐。”江游川答,“他明明已经把全商队的人都杀了,再杀一个何元祐简直轻而易举,如果是为了泄愤,他为什么要偏偏放过自己最恨的那一个人?”
“说不定何元祐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比如说银钱。”
“可我们查过了,何家的财产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曾若初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小声地说:“难道是第一种情况吗……”
江游川长叹道:“确实更有可能,但目前没有任何一个线索是指向前者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
杀害何家商队的凶手为什么要先取人性命再将他们推下悬崖?
绑架何元祐的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木家虽然荒唐,但凶手为什么会那么狠心,把全府的人都灭口?
以及木英睿消失的人头,到底被带去了哪里?
想起人头二字,曾若初的心口不禁犯了阵恶心。
“两位客官,你们的菜来了。”
几道菜品呈到了二人面前,打断了曾若初的思绪。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中的场景赶出去。
“先不想那些了,今天本就是出来放松的,吃饭要紧,万不能本末倒置。”她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了江游川的碗里,真诚地说,“刚刚思考那一会儿就已经让我头疼不已了,不敢想你们平时得多难,你多吃些补补脑。”
江游川笑了一声,没有推脱她家来的鱼肉。
窗外跑过了几个提着灯笼的孩童,其中一个一边跑一边回头叫着后边的同伴:“快些,今日来东市杂耍的人可厉害了,再慢抢不到好位置了!”说完这句话后,孩童又转过身子,一个劲地往前边赶。
“看来今日的杂耍确实很精彩。”江游川道。
曾若初收回目光,明媚地说:“所以咱们快些吃,待会儿得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