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觉得自己的脑子收到了侮辱。
于是他不甘示弱地打了一张巴掌大小的小抄,当场就顺顺利利地给钟商背了《洛神赋》。
对方一边点头一边微笑道:“不错,孺子可教也,既然你有如此天分,学这些东西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正好,我最近准备了一些新的内容,虽然略有复杂,但想来很适合你。”
温钰看见他掏出一本《春秋》。
钟商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温钰支起了脑袋,待钟商张口准备开始讲解时,温钰早已进入了黑甜乡,连呼吸都平稳了。
钟商讲不下去,无可奈何,也只好放他回去睡觉。
他倒也没有想过真的教温钰读《春秋》,只不过唬他一下,待准备了新的内容再教他别的就是。
翌日,钟少爷去了学院,温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着院子里正在晨练的董越。
他朝对方吹了个口哨,轻佻道:“小越越,帮我个忙呗。”
董越回过头来很不耐烦地看他。
温钰从钟商的桌案上抽了张纸,龙飞凤舞写上四个大字递给他道:“帮我去问问有没有这么一本书。”
董越一把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吕氏春秋”四字,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吕氏春秋》?你怎么想起来看这书了?难不成你终于想开要好好读书了?你被公子点化了?”
温钰不耐烦地挥手赶他走。
“别废话,还点化?你当他是玉皇大帝呢?”
董越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纸转身就走。温钰见他去了便又回到桌案前拿起那本《春秋》。
倒不是他突然变得好学,只不过是听钟商讲了一晚上天书实在好奇这书里到底讲的是什么东西而已,但是看又看不明白,听又听得犯困,便想着有一本注释对照着或许就看懂了呢。
温钰兴冲冲地搓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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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钟商散学回了府,照例先去正院里用了晚膳,待回到红径苑后一眼便见着了灰头土脸的董越,头发上还挂着两条树枝。
“董越?你怎么了?”
董越满头黑线地指着屋子道:“回公子的话,我二人打了一架。”
钟商诧异道:“打了一架?好端端为何会打架?且他还伤着,怎么会将你弄成这样?”
董越黑着脸沉默了片刻。
“他今日下午看书看到一半忽然发疯说要回去,我问他回哪去,他也不应声,埋头往侧门冲,我与红云看了只好上前拉住他,结果没想到他这人虽然看着瘦弱,身上还有伤,力气却大得跟头牛似的,我被掀倒了三次,再起来就是这样了。”
钟商哭笑不得,往屋里看去,温钰正趴在他的桌案上一动不动,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顶。
“那后来呢?可还有再闹?”
董越撇嘴道:“他只掀我,却不掀红云,红云把我打发走,自己劝了他将近半个时辰才将他劝回来,喏,现在老老实实在那里头也不动了。”
钟商点头:“我进去瞧瞧。”便抬脚进了屋。
温钰依旧一动不动,钟商离近了瞧见他脑袋边上枕着两本书,一本被死死压在脸下,看起来像是昨晚自己给他的那本《春秋》,而另一本……钟商抽出来一看,却是一本《吕氏春秋》,然而封面被墨水涂上一只张牙舞抓的大乌龟。
他忍俊不禁,轻轻唤了他一声:“小钰?”
温钰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钟商见他脸上的婴儿肥都被压得变了形,不由笑道:“怎么?看个书把自己看的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