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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39 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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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湘妃竹帘洒在檀木梳妆台前,醉梦兰指尖捻着黛笔,为南宫润轻描远山眉,素手拂过他月白长衫的褶皱,点绛唇时,他睫毛轻颤,映着她鬓边摇曳的蓝蝶步摇,氤氲出一室缱绻。

暖阁内沉香袅袅,醉梦兰指尖缠着冰蓝色丝绦,细细为南宫润系正玉带,又取螺子黛轻扫他眉骨,朱砂轻点唇间,烛光映着她水蓝襦裙上的银线鼠纹,将少年郎眼底的情意染得愈发浓稠。

湘妃竹帘筛下碎金般的晨光,将檀木梳妆台上的螺子黛、胭脂盒染成琥珀色。醉梦兰跪坐在南宫润身侧,水蓝色襦裙垂落如静谧的湖面,银线绣就的鼠纹在衣褶间若隐若现,鬓边蓝蝶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尾羽缀着的珍珠扫过南宫润手背,引得他唇角微扬。

"又要把我扮成戏台上的花旦?"南宫润故意板起脸,却掩不住眼底笑意。他身着月白长衫,广袖上暗纹绣着水墨书卷,衬得本就清俊的面容愈发温润如玉,只是此刻被美人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醉梦兰将黛笔蘸了蘸清水,指尖掠过他眉眼时带着若有似无的温度:"前日见你替夫子誊写文书,墨水溅了半张脸,倒比戏子还狼狈。"她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猫儿似的狡黠藏在杏眸深处,"且让我瞧瞧,这双总爱皱眉的眉,怎么画才好看。"

南宫润喉间溢出轻笑,任由她微凉的指尖托住自己下颌。黛笔游走间,他忽然想起初见那日——西子湖畔烟雨朦胧,醉梦兰撑着靛蓝油纸伞从石桥走来,发间蓝蝶步摇在雨雾中忽明忽暗,像误入人间的精灵。此刻近在咫尺,才看清她耳后有颗朱砂痣,随着专注的神情轻轻晃动。

"闭眼。"醉梦兰的声音裹着晨露般的清甜,染着朱砂的指尖悬在他唇上。南宫润依言阖眸,睫毛却不受控地轻颤,嗅到她衣袖间混着松烟墨与青竹香的气息。当温热的触感落在唇间,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耳畔传来清脆笑声:"原来南宫公子也会脸红?"

"分明是被你闷得。"南宫润睁眼时,正撞见她眼底狡黠的光。铜镜里,自己眉若远山含黛,唇似点绛樱桃,倒真有几分戏台上的扮相。他突然握住她手腕,见她耳尖泛起薄红,才慢悠悠道:"既如此,改日便扮作你书童,去夫子跟前讨个好彩头。"

窗外忽然掠过几缕清风,吹得湘妃竹帘叮咚作响。醉梦兰慌忙抽回手,发间蓝蝶步摇晃出细碎银光,却不知南宫润藏在广袖里的手,正轻轻摩挲着她方才触碰过的衣袖。

沉香在鎏金兽炉中缓缓化作青烟,如游龙般缠绕着垂落的鲛绡帐幔。醉梦兰跪坐在南宫润身侧的软垫上,冰蓝色丝绦在她指尖翻飞出细密的结扣,与她腕间的蓝田玉镯碰撞出细碎清音。水蓝襦裙下摆垂落如静谧的深潭,绣着银线的鼠纹随着动作在烛光里忽明忽暗,倒像是真有几只银鼠在月色下嬉闹。

"你看,玉带又歪了。"醉梦兰蹙着眉,指尖拂过南宫润腰间月白绦带,发间蓝蝶步摇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昨日你去书院,墨汁溅在衣襟上,今日可别再......"话音未落,她忽然被南宫润握住手腕,惊得杏眼圆睁。

"总说我粗心。"南宫润眼底漾着春水般的笑意,广袖上的水墨书卷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分明是六姑娘心疼我,寻由头要多瞧我几眼。"他故意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掠过醉梦兰泛红的耳尖,惊得她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要抽回手。

醉梦兰别过脸,却被南宫润用食指轻轻勾起下颌。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交叠的轮廓像是幅朦胧的画卷。"别动。"她嗔怪着取过黛笔,"你这双剑眉,若不细细描过,倒像是要去上阵杀敌的将军。"

黛笔轻扫眉骨时,南宫润凝望着眼前人。醉梦兰睫毛低垂,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泛着晶莹的光。她耳后那颗朱砂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是落在雪地里的一滴血。忽然想起上次在西湖泛舟,她也是这般专注地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发冠,那时满湖荷花都不及她眼底的温柔。

"闭眼。"醉梦兰的声音像是裹着蜜糖,染着朱砂的指尖悬在他唇上。南宫润顺从地阖眸,却在她靠近时突然睁眼,吓得她险些将朱砂点歪。"南宫润!"她气鼓鼓地要起身,却被他长臂一揽,跌进带着松烟墨香的怀抱里。

"六姑娘这般用心打扮,倒叫我舍不得去书院了。"南宫润下巴抵在她发顶,听着怀中人心跳如擂鼓,"不如我们去西湖看荷?就说我这妆容,见不得外人。"

醉梦兰挣扎着要推开他,发间蓝蝶步摇撞在他胸口,发出清脆声响:"明日夫子要考校课业,你若是......"话未说完,便被南宫润指尖按住唇瓣。暖阁内烛火摇曳,沉香愈浓,将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在这朦胧的月色里。

忽听得院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八妹醉梦熙的笑声混着兵器相撞的金铁之声隐约飘来。醉梦兰刚将朱砂收回螺子盒,就见窗纸上映出两道人影——身着白衣的醉梦熙正追着恋人觅风比试,绣着狼牙暗纹的裙摆扫过青石阶,惊起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又在胡闹。"醉梦兰抿唇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南宫润月白长衫的盘扣,"前日她把五姐的胭脂抹在剑锋上,说是要'美人配凶兵',结果被母亲罚抄了十遍《女诫》。"话音未落,南宫润已执起她的手,将冰凉的玉镯轻轻往上推了推:"倒是六姑娘手巧,前日给我绣的香囊,同窗都问是哪家绣坊的手艺。"

暖阁外忽有晚风穿堂而过,吹得案头宣纸簌簌作响。醉梦兰瞥见南宫润衣襟上未干的墨迹,指尖不自觉地抚过那处:"明日去书院,可别再像上次般,把墨砚打翻在新裁的长衫上。"她说话时垂着眼睫,水蓝色襦裙上的银线鼠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倒像真有灵鼠顺着衣褶攀爬。

南宫润忽然倾身,发间白玉簪擦过她鬓边蓝蝶步摇。醉梦兰本能地往后仰,却撞进他带着墨香的怀抱。"别动。"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修长手指捻起她散落的发丝,"你瞧,发间落了片沉香屑。"醉梦兰耳尖通红,余光瞥见铜镜里交叠的身影,南宫润眉上的黛色与唇间的朱砂,衬得本就清俊的面容愈发昳丽。

"倒真像画本里的戏子。"她别过脸去,声音却软得像浸了蜜,"明日若被同窗瞧见,定要笑话你......"话未说完,南宫润已将她散落的青丝绕在指尖:"那便让他们都知道,我这副妆容,独独为六姑娘所化。"话音未落,院外忽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嗓音:"六姐姐!母亲说晚饭要做桂花糖糕!"

醉梦兰慌忙起身,发间蓝蝶步摇险些掉落。南宫润笑着替她扶稳簪子,趁机在她手背落下极轻的一吻。暖阁内沉香渐散,烛火明明灭灭,将两人相触的身影,晕染成西子湖畔最温柔的月色。

正当醉梦兰的耳尖还泛着红晕时,院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九妹醉梦泠跌跌撞撞冲进暖阁,粉衣上沾着草屑,发间鱼尾状的银饰歪歪斜斜,“六姐姐!五姐姐的猫又打翻了母亲的青瓷瓶……”话未说完,醉梦红风风火火追来,火红裙裾扫过门槛,怀里橘猫正“喵喵”叫着甩动尾巴。

南宫润忍俊不禁,月白长衫随着轻笑微微起伏。醉梦兰慌忙起身相迎,水蓝襦裙带勾住了妆奁,胭脂盒骨碌碌滚到南宫润脚边。他弯腰拾起时,广袖上的水墨书卷暗纹拂过她垂落的发丝,“当心。”嗓音低沉得像是裹着蜜糖。

醉梦熙不知何时收了兵器,白衣染着汗渍,倚在门框上挑眉:“六姐这是把南宫公子打扮成哪家小娘子?”话音未落,被身后的觅风轻轻敲了下脑袋。醉梦泠却凑到南宫润跟前,粉扑扑的脸上满是好奇,鱼尾发饰在烛光下晃出细碎银光:“真好看!比七姐姐给纳兰公子画的鬼脸有趣多了。”

醉梦兰又羞又急,抓起桌上的鲛绡帕要去捂小妹的嘴,却被南宫润截住手腕。他指尖划过她掌心,取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胭脂盒,蓝蝶步摇的珍珠流苏在他手背投下点点碎影:“既是妹妹们想看,明日我便顶着这妆容去书院,也好让同窗们瞧瞧,醉家六姑娘的手艺。”

醉梦红怀中的橘猫突然“嗷呜”一声跳上妆台,爪子扫落黛笔。醉梦兰惊呼着去接,发间银线绣的鼠纹随着动作灵动闪烁。南宫润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肢,两人倒影在铜镜中交叠,恍惚间,窗外的月光也悄然爬上了雕花窗棂。

正闹得欢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醉合德夹着书卷踏入暖阁,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南宫润眉间的黛色与唇上的朱砂,花白胡须微微颤动。醉梦兰如受惊的雀儿般从南宫润身侧弹开,水蓝襦裙扫过打翻的黛砚,在青砖上洇出小片墨痕。

"父亲!"她声音发颤,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银线绣的鼠纹在慌乱中缠上了发梢。南宫润却不慌不忙起身行礼,月白长衫下的玉带经醉梦兰细系,此刻端正得一丝不苟:"伯父安好,方才梦兰见小子衣冠不整,便随手......"

"既是随手,倒比书院夫子的字还工整。"醉合德抚须轻笑,镜片映着跳动的烛火,"只是明日去书院,莫要让同窗错认成赶考的女秀才。"话音未落,躲在兄长身后的醉梦泠"噗嗤"笑出声,粉衣上的鱼鳞刺绣随着晃动泛起微光。

醉梦兰羞得耳尖通红,偷瞄南宫润时,却见他眼底笑意几乎要漫出来。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黛色的影,倒真像戏文里含情脉脉的小生。林秀琪端着桂花糖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蓝印花布围裙沾着面粉,"都在这儿呢?快尝尝新做的......"话到嘴边骤然顿住,目光在南宫润的妆容上转了圈,忽而笑出了声,"润哥儿这扮相,倒与我们家梦兰像对璧人。"

暖阁内瞬间炸开嬉闹声。醉梦红怀中的橘猫弓着背窜上房梁,带得悬着的沉香炉剧烈摇晃,青烟如游龙般缠绕着众人身影。醉梦熙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挑起半块糖糕:"明日我护着南宫公子去书院,看哪个不长眼的敢笑话!"觅风无奈地按住她的手,白色劲装上的狼牙纹蹭过她绣着银线的袖口。

南宫润忽然凑近醉梦兰耳畔,温热的气息惊得她浑身一颤:"伯父方才说像璧人......"他故意拖长尾音,见她慌忙后退时撞翻了妆奁,螺子黛骨碌碌滚到林秀琪脚边,"不如明日,我们当真去画舫听一出《凤求凰》?"

暮色不知何时漫进窗棂,将众人的影子揉碎在满地糖霜与胭脂碎屑间。醉梦兰低头整理着缠在一起的发绳,水蓝襦裙上的银鼠在渐暗的光线里泛着微光,恍惚间竟分不清,是烛火太烫,还是南宫润的眼神太灼人。

夜色悄然爬上雕花窗棂,林秀琪笑着将桂花糖糕分与众人,甜香混着沉香在暖阁内萦绕。醉梦泠踮着脚把糖糕递给南宫润,粉衣上的珍珠鱼鳍发饰晃出细碎流光:“南宫哥哥吃!比夫子的戒尺甜多啦!”惹得醉合德轻咳一声,镜片后的目光却满是笑意。

醉梦紫倚在门框上,紫色纱裙上绣着的银狐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指尖转着枚鎏金铃铛:“明日书院若起风波,可要让纳兰京备好笔墨,把这趣事写成话本。”她话音未落,醉梦红怀中橘猫突然扑向南宫润发间的玉簪,惊得醉梦兰伸手去护,水蓝衣袖扫翻了案头茶盏。

茶水泼在南宫润月白长衫下摆,晕开深色水痕。醉梦兰慌乱掏帕子,却被南宫润轻轻按住手腕。他指尖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刺绣留下的印记,“不妨事。”他垂眸时,眉上黛色与湿润的衣襟相映,倒添了几分风流,“倒像是六姑娘特意赠我的水墨丹青。”

醉梦熙突然抽出软剑,在烛火下挽了个剑花:“明日我与觅风守在书院外头,哪个敢笑,就让他尝尝剑穗的滋味!”她白衣猎猎,腰间狼牙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吓得醉梦泠躲到醉梦青身后。醉梦青身着青纱长裙,蛇形银簪泛着冷光,却温柔地将小妹护在袖下:“八妹又说胡话,润公子的文采,哪个不敬佩?”

窗外忽有夜风吹过,湘妃竹帘叮咚作响,卷进几缕西子湖畔的荷香。醉梦兰望着南宫润被染湿的衣襟,耳尖发烫。她想起白日里替他描眉时,指尖触到的温热肌肤,此刻心跳又乱了节拍。正怔忪间,南宫润突然凑近,发间白玉簪擦过她鬓边蓝蝶步摇:“夜深了,明日还想与六姑娘同游画舫,可莫要失约。”

暖阁内笑闹声渐歇,月光透过窗纸,将众人身影拉长。醉梦兰攥着沾了茶水的帕子,看南宫润与家人道别,水蓝襦裙上的银线鼠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不知怎的,竟盼着明日的晨曦早些漫进窗棂。

待众人散去,醉梦兰蹲下身收拾散落的黛笔与胭脂盒,发间蓝蝶步摇垂落的珍珠轻晃。南宫润也跟着蹲下,广袖扫过青砖时,袖口的水墨书卷暗纹正巧覆住她腕间玉镯:“当心划破手指。”他拾起滚到墙角的螺子黛,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惊得她像被烫着般缩回手。

院外传来醉梦熙练武的呼喝声,混着醉梦泠哼的江南小调。醉梦兰望着南宫润被茶水洇湿的衣襟,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男女授受不亲”,耳尖霎时红透:“明日...明日我借兄长的衣裳与你。”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攥着帕子的指尖绞得发白。

南宫润却笑出声,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将他眉上黛色镀成银边:“六姑娘舍得把绣着银鼠的衣衫借我?”他故意凑近,发间白玉簪几乎要碰到她发间珠翠,“那我定要在书院晃上三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醉家娘子的心意。”

“谁...谁是你娘子!”醉梦兰慌忙起身,不料裙摆勾住妆奁,整个人向后跌去。千钧一发之际,南宫润长臂揽住她腰肢,两人倒影在铜镜里交叠成缠绵的模样。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襦裙传来,连带着他身上的松烟墨香,将她整个人裹住。

“别动。”南宫润的声音比沉香更醉人,另一只手轻轻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那颗朱砂痣,“你瞧,发间又落了东西。”醉梦兰抬眼,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情意,烛火明明灭灭,却将他眉上的黛、唇间的朱,都染成了江南最浓的春色。

忽听得门外传来刻意的咳嗽声,醉梦红抱着橘猫倚在门框,火红裙摆扫过门槛:“母亲说该歇了——哟,这姿势倒比戏文还好看。”橘猫“喵呜”一声跳上案头,爪子踩在未干的墨迹上,在宣纸上印出朵朵红梅。

醉梦兰猛地推开南宫润,水蓝襦裙上的银线鼠纹在慌乱中缠作一团。她转身时,正撞见母亲站在廊下,蓝印花布围裙上沾着新烤的桂花糖屑,笑意却比月色更温柔:“润哥儿若是不嫌弃,明日寅时来吃酒酿圆子?”

南宫润整了整歪斜的玉带,月白长衫在夜风里扬起衣角:“求之不得。”他望向醉梦兰时,眉上黛色未褪,唇间朱砂未改,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只是明日去画舫,还望六姑娘赏脸,为我补一补这快被夜风吹花的妆容。”

醉梦兰咬着唇转身,发间蓝蝶步摇撞出清脆声响。她不敢回头,只听得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还有南宫润压低声音的呢喃:“明日见。”夜色里,西子湖畔的荷香混着沉香,将这未完的话,酿成了比糖糕更甜的梦。

寅时三刻,晨光还未刺破薄雾,醉府后门便传来三声轻叩。醉梦兰攥着新裁的月白中衣,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发间只松松绾了支檀木簪。门缝外,南宫润墨发未束,月白长衫半敞着,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眉梢眼角还沾着未褪尽的夜色。

“怎这般早?”她慌忙将衣裳塞过去,耳尖红得发烫。南宫润却不接,反手扣住她手腕往怀中一带,惊得她撞进带着露水气息的胸膛。“想早些见你。”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哑得像浸了晨雾,“昨夜梦里,你画的眉总被风吹花。”

话音未落,院角突然传来窸窸窣窣响动。醉梦泠顶着鸡窝头从假山后探出脑袋,粉衣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鱼尾发饰挂着片草叶:“六姐姐!酒酿圆子要粘锅啦!”她怀中的觅两哥哥揉着眼睛打哈欠,衣角还沾着睡觉时蹭到的花瓣。

醉梦兰猛地推开南宫润,转身时檀木簪子险些掉落。南宫润眼疾手快替她扶住,指尖擦过她后颈时,惊得她像被蛰了的小兽般跳开:“快...快去换衣服!”她攥着裙摆往厨房跑,水蓝襦裙上的银线鼠纹在晨雾里泛着微光,恍惚间竟不知是自己心跳如擂鼓,还是远处传来的更鼓声。

厨房里蒸腾着甜香,林秀琪正往锅里撒桂花,蓝印花布围裙上沾着糯米粉。“润哥儿来了?”她笑着舀起一勺圆子,琥珀色的汤汁在铜勺里晃出柔光,“去叫你父亲摆碗筷,今晨新磨的豆浆,配着糖糕正好。”

醉梦兰刚要转身,却见南宫润已换好衣裳立在门口。新裁的中衣长短合宜,衬得他愈发修长挺拔,只是发间随意束着她昨夜塞给他的冰蓝色丝绦,尾端垂在肩头,倒像是偷戴了姑娘家的饰物。“伯父早。”他向匆匆赶来的醉合德行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他发间丝绦,花白胡须抖了抖,终是化作一声无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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