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脸看,宿容面容有些许憔悴,一点也不像睡得好样子。
山盼又离他近了些,他不动声色又离她远了点。
一点也不像晚上的他。
如果不是晚上她醒来,她岂不是看不到发现不了宿容还有那样的一面?
那么让她迷糊的一面。
山盼眼中兴味更足,只是不等她开口,眼前人忽然转身面对着她。
他垂着眸子低声道:“抱歉。”
抱歉什么?
山盼有些懵,抬头看着他问道:“嗯?你抱歉什么?你瞒着我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做不好的事。”
宿容回答很快,甚至让山盼觉得他有些慌乱。
山盼一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天,宿容有这一张脸在,他干什么她都会原谅他的。
她虽然气那天他挥剑对她,但明白那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加上在殷昭飞那听她说了一句“你和魏奚止关系这么好?他居然衣不解带照顾你三天三夜……”,她就更不气了。
好吧,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宿容是魏奚止。
伍涂嗓门那么有劲她又不聋。
但魏奚止想要变成宿容的话,她当然是配合他如他愿啦,谁让她是个善良的人。
最主要还是在于脸。
怎么会有脸完完全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况且梦只是梦罢了。
如果真有一天魏奚止想杀她,她当然会先把他毒死啦,毕竟她是个如此爱自己的人。
山盼想着,眉眼都是愉悦的弯度,顿时笑靥如花,灿烂又明媚。
他因为那一声笑不禁抬眸注视着她。
她很开心。
因为他?
然后,他看到她笑着望着他。
春日清晨的阳光斜照下来,拥着她。
又浅又淡。
明明阳光也照在他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眼中只有她的笑颜。是比一切都要暖和的存在,此刻只为他而出现的暖和。
她又在这样笑……
他心跳又漏了几拍,如同死水的心中泛起点点涟漪。像是冬日结冰又遇熙阳的河,慢慢苏醒随之在体内轰鸣。
他手指颤了颤,几乎是瞬间垂下眸子,不敢再去看她。
耳朵不知什么染上薄红,他又听到她开口。
“宿容这样好,就算干了不好的事我也不会怪你的。”
……
她说我好?
不会怪我吗?
脑海突然一片空白,所有思绪因一人而起又因一人而消失。
他目眩神迷,几乎无法思考。
只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无上的欢乐涌上心头,涨涨地鼓大,下一秒就要炸裂开般。一阵又一阵,挤得他喘不过气,难受至极,却怎么也舍不得因她而诞生的这种滋味。
甜的,又浓又稠,上瘾的。
他眷恋万分。
只希望只希望此刻慢些,或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些。
哪怕此时她是毒,穿心过肺,他也心甘情愿咽下去。
甘之如饴。
山盼见他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怕他是不相信,又说了一声。
“真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假的,我还是会怪你的。
山盼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她就是如此一个自私的人。
宽于律己,严于律他。
她的人生准则。
看着宿容的模样,山盼心中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怜爱。
她还想说什么,宿容忽然开口,“好。”
他抬眸深深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脚步非常急地转身离开。
?
不是,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还是他忽然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
山盼顿时无语。
想到什么,山盼更无语。
她还想着之后找宿容问还有没有木盒,把那恶心玩意从殷昭飞身上弄下来她也没地方放啊。
她的东西可都在客栈。
结果宿容从一开始就打乱她的计划。
很好,她已经开始怪他了。
山盼抬步,准备回客栈把东西带过来,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殷昭飞那个侍女燕萼的身音。
“潘神医!潘神医!”
喊神医喊得真好听。
山盼转身,在亭子那处瞧见了燕萼。
燕萼见山盼停下来看了过来,连忙走到她面前行了个礼。
“潘神医,少主让我把这样东西交给您。”
山盼低头看去,燕萼手中是一个木箱。
怎么又是木箱。
燕萼见山盼低头看着,便伸出一只手掀开木盖。
里面摆放着一个蓝玉瓷瓶。
像凝滞多年潮气,简约大方,一看就造价不菲。
在光下时,瓶身流溢异样纹路,透着玉质的温润,一看就绝非凡品。
山盼也没想着推却,她帮忙不收半点钱收点礼怎么了?
而且是朋友之礼,朋友之礼不可推,她不收岂不是辜负了一片心意?
她伸手拿出蓝玉瓷瓶,发现它好像格外适合放蛊?
殷昭飞那厮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