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圣宮两人在门口的桌边坐下,意思很明显,不准任何人离开。
眼见着就要到亥时,池岁安面上装作镇定,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宋郎君走到柜台边,“秦娘子可还安好?”
“不好。”池岁安不等秦娘子和二郎说话抢先说道:“秦娘子腰伤得严重,需要去医治。”
宋宇见秦娘子疼得冷汗打湿了鬓发,人好似也有些疼迷糊了。他往门外看了看,戌正已过,夜幕垂垂,“这附近村落可有医士?”
池岁安一把抓过二郎,死死盯着他,“二郎,告诉宋郎君附近哪里有医士?”
“附近、顺着河往南走五里外的蔡家村有个能治跌打损伤的老医婆。”
池岁安心头一松,二郎脑子转得挺快。
“宋郎君,天色已晚,医婆又年岁不小,去请她一来一回恐怕时间不短,不如直接把秦娘子送过去。”
宋宇眉头一皱,“秦娘子伤在腰上,可能搬动?”
“若是用板车拉过去一路颠簸可能伤上加伤,郎君若是能将她抱过去,想必不会有事。”
宋宇想了想走向兴圣宮两人,“两位尊者,方才店主被尊者所伤,伤情严重,某需送她去医士处医治,还请尊者行个方便。”
“她不能走。”那师兄冷硬道:“这店里除了住客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能走。”
宋宇没有跟他们废话,转身到柜台上打开一个包袱,里面有一个盒子。池岁安看到他从盒子里拿出的东西后一滞,不会真那么巧吧。
兴圣宮两人看到他拿出的东西后倏地起身,“阁下是要与兴圣宮为敌?”
宋宇将手中袖锤一击,“尊驾若是草菅人命,某也不能不管。无论结果如何,某在谭公面前也算是有个交待。”
“谭公?襄阳谭公?”那师弟问到,看来是知道谭公的。
“难怪阁下如此骄矜,原来是有齐王撑腰。”师兄冷嘲。
“阁下所说之事某听不明白,某只知道必须保证我家主人的产业不出差错。”
那师兄当即拔出佩剑,眼见着就要迎上去,可惜他师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两人在武道一途恐怕不是此人的对手,他赶紧拦住师兄,“尊驾若是打定主意要带她走,我二人不便阻拦,日后我等自然会在齐王面前分辩。”
“悉听尊便。”
宋宇将袖锤别在腰间,抱起秦娘子往外走去,二郎想跟上去,却被那师兄以剑抵住,“你不能走。”说罢又看向池岁安,“你也不能。”
时间不等人,池岁安怕耽误大事拉住二郎,“宋郎君,你赶紧送她去医婆那里。”
宋宇一点头,疾步离开。
池岁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回到柜台后面,现在就剩下她该怎么逃走了。
她取出核桃挂件,仍旧只有她一人能看到大堂里被红光笼罩。二郎坐在靠墙的位置,一脸的凝重,兴圣宮两人坐在门口,眼神一会盯着二郎,一会儿盯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核桃挂件的红光没有之前亮了。
“邓前辈。”池岁安挡住口鼻低声唤道,可邓弃没有回应她,怎的还没反应了,她把手里的核桃挂件狠狠摇了两下,“邓前辈?”
如此之后她才听到邓弃轻声一句,“何事?”
池岁安满头问号,这老邪祟什么情况?这都到生死关头了还问何事,天大的事!
“我们该怎么逃?”
其实她想说要不你牺牲一下弄出点动静吸引那两人的注意,方便我逃跑。奈何目前她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邓弃轻飘飘来了句:“杀了他们。”
池岁安一下子就慌了,她能不能接近那两人先不说,用什么杀?扎手指的木签子啊?人家反手一剑她直接交待在这里了。这说的都是什么废话!
落到兴圣宫手里,就算不被当作方士之类的处死,也逃不过隐瞒包庇罪,邓弃靠不住,她该怎么办?
池岁安急得开始冒冷汗,那个什么师兄却在这时候站起来朝二郎靠近。
“你干什么?!”二郎的公鸭嗓里全是害怕。
“哼,那姓宋的眼下不在这里,我看谁还能保你。”说完还蔑一眼池岁安。
二郎嗖地起身躲开,那人紧追,“师弟,愣着干什么?掌令师兄来了知晓我们连他的身份都没弄清楚,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
那师弟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后放弃盯着池岁安,加入了围堵二郎的行动。
“还不快跑!”邓弃低喝。
池岁安一咬牙直接冲出柜台往大堂外跑去,此时此刻她确实是自身难保,顾不得二郎了。
可惜,她还没跑到旅店大门,就听到马群在地面上奔跑的闷响,叮铃铃的铃铛声不绝于耳,任谁都能听出来人不少。
火光照亮了这方小院,几个白衣高冠的人手持火把将东西厢的住客赶了出来,“兴圣宫办事,闲者避让!”
不到一刻钟,旅店里的住客就被清空,连躲在屋里的高师傅都被赶了出去。
池岁安被围在小院正当中,直面兴圣宫所谓的掌令师兄以及……王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