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洛桑和盛秋是同事,也是亲近的好友,但是对于工作上的事,两人平日里不怎么交流。盛秋以前跟着林雾,洛桑自然是不担心的,两人就算特立独行一点,公司的人再怎么看不惯,也有林雾罩着她。
但是现在不一样。
洛桑清楚知道,不合群的又没有成绩的人,在他们公司这鸟样的职场环境,迟早都是要被针对的。
更不要说盛秋性格好得没脾气。
到时候恐怕谁都要来踩上几脚。
洛桑觉得自己作为朋友,有必要提醒她,虽然洛桑不专业,也觉得对别人专业范围内的事指指点点的不好,但她还想了想还是说出来。
洛桑说这话时一脸严肃,不像是平常和她打闹的样子,盛秋看着她的眼睛,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反复琢磨着她的话。
引起共鸣、揪住痛点。
窗外树影绰绰,加速一般飞快地往后退,她莫名想起林雾来,自从她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认真地和盛秋讨论过节目的不足在哪,还能怎么提高。
就像是在迷雾中方向不定地行船,洛桑说的这番话,让盛秋好像看清了点,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洛桑说完才有些后悔,盛秋默不作声,表情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可能不该说这么多的。
慢慢地,洛桑瞬间泄下气来,没底气地说:“对不起啊盛秋,我可能说得有点多……”
“没有”盛秋的眼睛亮亮的,握住她的手,“洛桑,很谢谢你。”
“谢谢你给这么多建议,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南音这附近盛秋没怎么来过,路边葱葱郁郁,宽厚的树叶掩着街边小店的招牌,这一条街路上基本都是琴行、音乐书店,也有不少小提琴工作室。明亮的橱窗,那些微微做旧的原木色在路灯下明明暗暗,盛秋饶有兴致地瞄了几家,不经意问:“你上节课上得怎么样?”
其实上次洛桑上完课她就想问来着,但是这阵子被公司那些乌七八糟的绊住,她也就没了心情问洛桑。这会儿快到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哦,陈迹啊。”洛桑没问盛秋怎么现在冷不丁地想到这档事儿,而是自然提到他的名字,说,“挺好的。”
“上节课主要教认音来着。”洛桑笑了笑,“早知道我就在家预习一下再去上课。”
“提前预习?”盛秋问。
“嗯。”洛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然也不会反应那么慢,让陈迹教我真是杀鸡用牛刀。”
“不过他很耐心,还好没嫌弃我笨。”
大脑里不自觉脑补出陈迹给人上课的画面。
盛秋之前看过他给徐希上课,直接,一针见血,没给徐希留面子。
至少没在她在的时候。
这会儿洛桑口中耐心的陈迹,盛秋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虽然徐希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让人看了恨不能套个麻布袋直接胖揍一顿,陈迹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即便这样,如果洛桑拿相同的问题问她,盛秋也绝不可能用“耐心”两个字形容陈迹。
或许他和男生女生上课的态度不太一样吧?男生会更放的开一点,女生的心思敏感些,也就会更体贴。
盛秋不自觉抿了抿嘴,努力压下心里那些被轻易勾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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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铭和陈迹也都在,两人随意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像是在一起打什么游戏。她和洛桑推门进去时,贺铭先抬眼,视线落在盛秋身上几秒,又收了回去。
洛桑和陈迹打了个招呼,陈迹瞥了眼她们,礼貌性地回了句后,收了手机。
上次盛秋没来,这么算来今天才是她和贺铭第一次上课。贺铭的态度冷冷的,全然没有那天在酒吧见面的热情,盛秋叫了句陈老师好,他也没有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偏过头去。
不理她。
盛秋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动。陈迹用手拍了下贺铭后脑勺,一副懒洋洋的语调:“摆脸给谁看?”
贺铭猝不及防地缩了下脑袋,嚷嚷起来:“干嘛,我作为第一节课就被学生临时放鸽子的老师,而且还不是本人和我说。”
“还不能允许我有个情绪低落的时候啊?”
虽然是玩笑语气,但盛秋也记着这事儿,知道自己上次的做法不太礼貌,虽然加班是意外,但是她应该和贺铭说一声的。
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加上事发突然,手上还有好些工作没完成,她就让洛桑帮自己捎带个话。
没尊重他。
陈迹没惯着他:“那要不今天你也别上了,吉他我也会点,我来教,反正你看着也心烦。”
“陈迹!”贺铭猛地从沙发上弹起,一脸不可置信:“我就知道你……”
“你觊觎我的学生!”
“我和你说,你想得美!”
贺铭一把揽过盛秋,往自己身边带,看了眼不怀好意的某人,回头叮嘱她:“以后见着他绕道走,懂不?”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洛桑没给贺铭留面子,笑得很大声,直接往陈迹旁边空位一坐,笑得不得不弯下腰捂着肚子,问:“被当成黄鼠狼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