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辞轻咳了两声硬是从权释手里把冰袋夺回来,这次倒用干净的毛巾裹了一圈,掌心试探着冰不刺骨后,才重新给alpha敷:
“全贯和路遥当场就给人摁住了,学长你别欺负我俩走的着急不知道,唬我们说没抓着人。”
“还不都是你闹出来的事。”
林少休也不留情面,啼笑皆非开门见山道:
“上次在图书馆为了闻眠你推了书架把他埋书里了丢了面子,这次一班四班挣场地乘乘和他对象又起了争执,你觉得依着姓蒙的那小心眼的性子,他能不报复?”
“而且你以为他愿意得罪权释?”
林少休顿了顿,低着声音把在监控室看到的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球的朝向分明是砸向你的!”
要不是权释挡住了,就那力道砸在他一个刚动完大手术没多久的beta头上,昏半天都算轻的!
“人家咬死了也说自己是手滑,好在也不执拗否认,何老师看在蒙焯认错态度良好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让我过来问问权释的意思。”
喻辞俨然不服,态度强硬:
“什么意思?息事宁人啊?您觉得他脖子上这么大的一片伤,家里人要眼花到什么程度才看不见?还是医务室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他放学前恢复如初?”
“喻词啊…”
林少休十分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你能不能改改你的炮仗性子。”
以前乖乖巧巧温温和和的多讨喜,自从出了事后装乖也不会了,凡事一点就炸,剩下的任别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良久没出声的权释细若游丝的吐出,他看起来格外淡定:
“我没别的意见。”
林少休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他长出一口气,临走前不忘了折返回来又委婉的对着喻辞一阵叮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叽里咕噜的脑瓜子想什么呢,趁早绝了把人堵到监控死角打一顿的想法,这事先这么结束,回头我再找蒙焯敲打敲打,你们别私自动人听见了没喻辞?”
喻辞孩子气的小心思被盯得无所遁形,他皱了皱鼻子,垂着乖戾的双眸不轻不重的一吐舌头。
月末考完试的翌日下午,阳光大好天高无云,郑筱柒带着一众人进行正式演出前最后的排练。
喻辞暗不作声的从熙攘忙碌的礼堂退出,随便打了辆车躲到林潜的网吧图个清净。
没想到进门坐到吧台前不久,一个熟悉高大的人影从他旁边一掠而过,那人也不靠近,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让人分不清是胆怯还是厌恶,他偏头倨傲的闷声冲喻辞一哼,转头端着果盘往隔壁台球厅走。
“他怎么在这儿?”
手下搅拌的勺子碰壁,咖啡杯“叮铃咚隆”清脆悦耳,喻辞狐疑的回头,神色淡淡的问。
“边序送来劳动改造的呗。”
林潜背过身操纵着咖啡机,呲呲过后,他在表面上拉好小兔子拉花,随后稳稳的放在一边给闻眠留着:
“正好台球厅开起来了缺人手,免费过来给我当劳力,我何乐而不为。”
林潜做咖啡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喻辞小抿了口,眉头一挑啧啧有声:
“心真大,我看你是真不怕他轴起来把你店炸了。”
“那有什么,边序做了担保人签过合约的,炸了他得赔我三倍。”
林潜嘿嘿一笑,双手搭在桌檐上倾着身子靠近喻辞,浓郁的咖啡味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beta颇感兴趣的一亮眼睛,神秘而揶揄:
“话说回来,怎么不见经常跟着你的小帅哥呢,我听边序说你们班最近在给文艺节排节目,他演了哪个角色,表演当天我能去看吗?”
“拉倒吧,谁能请的动他那尊大佛。”
喻辞撇撇嘴撑着脑袋,指尖不规则的在桌面上没耐心的敲打着:
“昨天下午刚考完试就飞M国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
这话说来话长了,某人用钞票融出来量身定做的金疙瘩前两天晚上突然失灵罢工,权氏养在M国专属的医疗团队大半夜紧急召开线上会议并安排了三天后会诊。
于是身娇体弱的权黛玉脖子还滑稽的挂着喻辞为了给他挡伤亲手挑的小羊围巾,定了贴近时间最早的一班飞机,争分夺秒全副武装的前往M国拯救他的第二颗心脏。
“不愧是金主少爷,有钱人就是惜命。这都十几天了,脖子受了点伤还非得去M国养?”
林潜皱着张脸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我听边序跟我吐槽你们俩个祖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前后脚叉开往医院跑,不是你被人闷了一棍,就是他莫名其妙挨了别人一球,巧的我都怀疑是不是你俩凑一起八字不合命犯太极。”
还真说不准。
喻辞佯装淡定的仰头,壮士赴死般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彼时室外一大片云压上了深秋没什么温度的太阳,天空霎时作暗。
喻辞出门套的深灰色薄外套此刻略显无用,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脖子往领口缩了缩,鼻尖一动,淡到几乎压不过皂角熏香的雪松伏特加幽幽钻进鼻腔,怔愣片刻,旋即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闻眠从角落探出脑袋,举着嗡嗡作响的手机小声喊道:
“喻学长,你把手机又落卫生间了!”
喻辞轻微的“嗷”了句,起身从他手里接过,滑动打开扔到桌上,自然的垂着养出来点圆润的下颚搓着手腕上的玉镯子。
“下飞机了?”
对面不轻不重溢着鼻音“嗯”道。
半晌耳朵里只剩下空气夹杂着电流的“呲呲”声,喻辞眼角抽动冷笑一声,夹了根烟往二楼阳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