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轩打通喻森的电话。
电话想了没几秒对面就接起来:“铭轩?”
“喻森哥。”
“铭轩,有什么事吗?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明天晚上的音乐会……”
“对不起喻森哥,我可能没办法来了。”
喻森愣了一下,并没有生气,问他怎么了。
叶铭轩很愧疚:“我,我有点事,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没办法来了。”
“没关系,我又不是只有一场演出,下次有机会我再邀请你。”
“谢谢喻森哥。”
“不用客气,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喻森的话把久远的记忆从叶铭轩的脑中拉出来。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喻森的那天,他在帮妈妈晾晾衣服,因为个子矮,就算踮起脚,晾衣架也够不上晾衣杆,这时有人帮他把衣架放上去,叶铭轩回眸,看到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大哥哥站他面前,笑意款款:“你好,我叫喻森。”
当时两人说了什么叶铭轩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喻森和他说了没多久,叶雨帆就冲过来抱住喻森的胳膊,软磨硬泡地把喻森拉走了。
叶铭轩垂下眼,挂掉电话。
……
谭司泽一个晚上没回来,叶铭轩也不是第一次独自睡在king size的大床上,可今晚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眼皮也跳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他不安地蜷缩在角落,辗转到半夜三更才堪堪睡去。
第二天,叶铭轩顶着肿眼泡下楼,却看到白钰坐在客厅。
看见他,白钰站起来:“铭轩,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谭总在等你。”
“先生?”叶铭轩关切地走过去,“他在哪儿?”
白钰:“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叶铭轩抿唇,认真点头,跟白钰出门上车。
他坐在后座十分不安,望着窗外的风景,却没有心情欣赏,他总觉得有什么要事等着他。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座私立医院前,白钰护着叶铭轩下车:“这家医院是谭家投资的,私密性和技术性都很好,上次给你看病的张医生就是这家医院的。”
叶铭轩不知道白钰带他到这来干什么,直觉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白钰带着叶铭轩进去,叶铭轩一眼看到谭司泽和一个女医生交谈着什么,女医生打扮十分干练,淡妆束发,三十多岁左右的年纪,跟谭司泽说话毫不怯场。
白钰带叶铭轩过去:“谭总,铭轩来了。”
女医生回头,看到叶铭轩,淡淡地笑了一下:“铭轩先生您好,我姓蔡,是您的主管医生。”
叶铭轩茫然地对上谭司泽的眼,谭司泽轻轻点头:“蔡医生技术好,教给她就行了。”
白钰:“嗯,蔡医生曾经接触过你这样的案例,有经验,等下你不用紧张,会打麻药的。”
叶铭轩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蔡医生把他带进人流室。
人流室红通通的牌子宛若叶铭轩凝固的血液。
“家属外面等着。”蔡医生和一众护士进来,把门关上,拉上帘子。
护士拿来一个深绿色的包,在旁边摊开,铺满了各种银色金属的钳子,在白色的顶灯下发着锐利的寒光。
蔡医生冲叶铭轩安抚地笑:“铭轩先生,放松一下,这次流完后到医院复查,等情况稳定后做子宫摘除术,一劳永逸。”
什么一劳永逸?什么摘除?流掉什么?
叶铭轩大脑一片空白,面前递上来一份签字单,上面赫然写着人工流产手术。
蔡医生:“铭轩先生,您看一下条款,觉得没意见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
谭司泽坐在休息室,冷气打得极低,把白钰冻到打颤,谭司泽却浑然不知,面色青黑地盯着地面,魂早就跑没影了。
白钰看到谭司泽如死人般的脸:“今天过后你好好睡个觉吧,这几天你为了叶铭轩的这个事都熬坏了。”
“看你这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做手术的是你。”
“闭嘴。”谭司泽冷道。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俩人转头,蔡医生脱掉手术帽走进来。
“蔡医生?”白钰站起来,“这么快?”
蔡医生摇头:“我们没有进行手术。”
谭司泽一愣。
蔡医生:“谭总,您和夫人再商量一下吧。”
谭司泽喉结滚了滚,抬腿走向人流室,叶铭轩抱着双膝缩在角落,眼角泪痕未干。明明病床不大,叶铭轩却还只是占据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孤立无援。
余光瞟到谭司泽进来,叶铭轩吸了两下鼻子,闭眼不看他。
这一幕仿佛一道鞭子,敲打在谭司泽头上,他走近,哑声:“铭轩。”
叶铭轩沉默几秒,委屈地睁开眼,睫毛带着湿润的水汽:“你不要它,我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