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靠自己去获取食物了,他只剩下了一个办法——去路边讨饭。
白貂自嘲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和近乎残废的左腿,像他这种兽型人又有谁会施舍他呢?就算去讨饭也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白貂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他握紧爪子,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要去讨饭他也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
白貂抖抖身体,把身上沾到的露水和灰尘甩下去,慢慢地向离他最近的一条路爬去。因为左腿的缘故,他只能放缓速度,但是没有什么用,这些草对他来说太硬了,光是划过他的脸就很痛,他的左腿被划过就更痛了。
他已经记不清爬了多久了,他左腿上的痂早就被锋利的草叶给划破了,旧伤了又多了许多细碎的新伤。一开始他还会感觉到痛,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他的眼睛也被流的汗给糊住了,甚至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他只知道只有爬到大路上他才可能获得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不想死掉。
渐渐地,白貂的体力快要耗尽了,说实话,五天没有进食还能一路拖着受伤的腿爬这么久,这已经是完全在靠意志力强撑着了。
白貂透过模糊的双眼看到了马路的边:“呼……呼……呼,马上就要到了,只差一点点了。”他努力地往路边爬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要饭成功,如果不能成功的话,他就只能饿死在路边了。他在赌,赌会有人救他。
等到他艰难地爬上了路边时整只貂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满身都是泥巴和血迹,但他丝毫没有气馁,只要今天要到了饭,他就能活下去了。
但是现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击。他努力用最大的声音乞讨:“求求各位好心人给点吃……”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中年男人踢了下去。
“哪里的小劣种,别挡道。”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说。
白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回了草丛里。他有点想哭了,他好不容易爬上去的,结果被人踢了回来。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给自己打个气,然后又艰难地爬了上去。
可是他一爬回去又看到了那个踢他的男人,他想缩回草丛里,但是中年男人先他一步,最直接揪住了他的右腿。中年男人笑眯眯地问道:“小朋友,你刚刚原本是想干什么呀?”
白貂不想回答他,他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中年男人见他不说,于是手慢慢捏紧了白貂的右腿,白貂被捏痛了,只能实说道:“我、我本来想讨饭的,我已经五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是吗?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可怜了。可是不劳而获是不好的行为哦。为什么不去翻垃圾桶呢?”中年男人阴暗地笑着。
白貂被中年男人的笑吓到了,“我、我的腿受伤了,所以、以、只能来讨饭了。”
中年男人的脸忽然扭曲着说道:“是我手里这只腿受伤了吗?”一边说着手上一边狠狠地用力。
好痛,白貂拼命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不是这只,是另一只,放开我!”
“是我手里这只腿受伤了哦,是你搞错了。”中年男人的手更加用力,硬生生把白貂的右腿掰断了。白貂已经疼得昏过去了。中年男人得不到白貂的反应觉得很无聊,随手把昏过去的白貂扔回草丛里然后扬长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貂又被疼醒了,“谁来救救我……”
“有没有人……救救我……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白貂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没人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他只能感受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流失。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白貂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为什么他生下来就要被丢掉,为什么他要这样活着,为什么他没有家,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吗?难道他生下来就带有原罪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连讨饭都要被人欺负,为什么呢?
如果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那为什么要生下他呢?为什么呢?他弄不明白。这个世界好像出了问题。
白貂虚弱地闭上眼睛,这场以命为赌注的赌局,他赌输了。没有人会来救他。
就这样吧,就这样死掉吧。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不想再来到这个世界了。
白貂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动作轻柔地把他抱了起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带你回家,哥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那个人好像在哭。
他觉得那个人抱起来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遍体鳞伤的心。他努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一眼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不过他只看到了一个焦急的下巴。以他的视角,他只能看到一个下巴,但是他真的从下巴上看出了焦急。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