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出来,是没人信的。
所有人,包括刘澜,都当歧白在找借口拒绝燕文霜。
乔世昌吧唧吧唧嘴:“不然你……换个借口?”
刘澜眼一闭:“小天师……你……”
燕文霜先是一愣,随机突兀地笑了一声。
“没事,”燕文霜也不想强迫别人,他扬眉,“你叫歧白是么?不急,慢慢认识。”
歧白哑口无言,他皱紧了眉头,又一字一顿重复到:“不……我真的有喜欢的人。”
燕文霜笑着摇头,没事人一样又走回蹴鞠场,提了嗓子招呼各位踢球。
鸟雀乱散般的公子哥又聚了回来,大有唯命是从的意思。
乔世昌没敢再下场,他欲哭无泪,唏嘘:“往常我都不来的,怎么一来就撞上他。”
“——他不会找我老爹告状吧?”
刘澜这才发现乔世昌扯着他的衣摆,嫌弃地抖开,把衣服扯走:“他么,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你和他斗上还不够,还非要扯本皇子下场。”
“小天师,你记得离姓燕的远点。”
乔世昌叹息,换成了歧白的衣服抓,他“咦”了一声:“你这玉佩料子不错啊?”
他自小伴着玉石长大,虽说不上精通,但是好是坏打眼一瞧便能有个定数。这块高冰种的玉佩玉质细腻,精光内蕴,雕刻精细,不由得让他多瞧了两眼。
他和燕文霜赌的那块,指不定还没有这块好呢。
歧白有样学样,托着玉佩也把衣服扯走,哼了声,低声宣扬:“这是我心上人送的。”
乔世昌当然不信,他还当歧白在演呢。摆出个瞠目结舌的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演的好。”
不信算了。歧白懒得和他掰扯。等他把人追到手,他们自然就信了。
乔世昌嘿嘿一笑,搓搓手:“今日多谢两位解围,本来该请两位吃个饭的,但现在画山阁关门了。”
他这话只是托辞,就算关门了,哪个酒馆不是吃?只是他最近实在是囊中羞涩,最阔绰的时候,那燕文霜要他的玉,他也就给了。
刘澜无语,他根本没想给这人解围,但他速来跳脱,听到这话注意力马上就被勾走了:“画山阁关门了?”
画山阁是寰天最有名的酒馆。如他们一般的贵公子小聚,请人时都会到那儿去。只是刘澜最近忙着宣扬自己的鸿鹄之志,刻意减少了自己的玩乐。
乔世昌很稀奇,他以为刘澜定然对这些事情很清楚:“你不知道吗?最近好多地方都在传,说画山阁有疫病。”
刘澜倒是对城东的病知道些,他道:“该不是疫病,他们各有各的病法,像是鬼怪在作祟。”
歧白仔细听着。突然想到那日在月斜楼,扶逐来接他时说的病痨鬼。
他才是这俩人中信息渠道最少的,平常接触的人除了扶宅的佣人,就只有扶逐。扶逐还不知道缘何那么忙,找他除鬼的纷至沓来。
这么一说来,他又有点想扶逐了。
乔世昌对鬼怪什么的了解不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澜折扇一开,掩住面:“瞧我做什么?那病也没病死人,寰天的天师们都没去处理,想来都是些小鬼。”
他偏头小声问歧白:“对吧?”
歧白怎么知道,他这小天师身份都是假的。
于是歧白慢慢道,十成十的敷衍:“兴许吧?”
“你看。”刘澜把折扇合上了,“啪”一声,好不清脆。
这正和了乔世昌的意,他忙不迭:“那最近还是别去那附近了,寰天内,大夫好请,天师难请啊。”
天师请不起,饭也请不起。
歧白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没什么钱啊?”
乔世昌咬碎了一口牙:“我有的是钱。”
他忍着痛,安慰自己。平日这么爱撞鬼,结交一个天师也不错。
只是被罚光了而已。
……
这夜晚上,歧白还是偷偷溜进了扶逐的寝卧。
乔世昌斥巨资请了他和刘澜一顿饭,因而他归家的时候稍稍晚了些。
等他踏入扶逐的卧室时,扶逐只着一身单衣,正坐在塌边看书。
那薄而透的衣衫在光下根本掩不住什么东西,只是他气质凛然,才不至于一身旖旎。
扶逐翻过一页书页,宽肩半倚着床头,头也不抬,像是随口一问:“回来了?”
歧白的目光往他敞开的领口处一飘,又烫着似的缩回。
他那领口敞得够开,白玉般的肌肤就大剌剌暴露在歧白的面前,甚至还能瞧见肌理和起伏。
扶逐见他不吭声,终是挪过去一眼:“怎么脸这么红。”
他不看还好,一看就见着了歧白那想瞧他、又不敢瞧他的模样。
青年扬高了眉毛:“我身上有什么。”
“没有。”歧白吞吞吐吐的,把头转过去,纠结了半天都没从嘴里吐出来那几个字。
他整个人像煮熟了的虾:“我……我想同你一起睡。”
若是扶逐回来的比他晚,他自是可以先霸占被窝为敬。可惜刘澜和乔世昌喝多了酒,应是拽着他不让他先走,这才误了时辰。
险些把他趁热打铁的计划给泡汤了。
他的这句话落下,室内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