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礼将祁执送到了一楼大厅。
不同于方才那副轻佻的模样,祁执觉得裴礼情绪突然变得很糟糕。
说完那句话后,便没再说过一句话,一路沉默着带路。
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祁执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告别:“谢啦,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裴礼叫住他。
祁执不明所以地回头。
“你是哪个班的?”裴礼问。
圣里斯学院每个年段的制服都有细微的不同,祁执所在的高一年段袖口是绣的金粉色的线,而裴礼袖口就是专属于高二年段的银线。
班级的区分则在于袖扣,上面会雕刻一枚小小的字母,不凑近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祁执的手自然垂落在身侧,闻言下意识想要将手往后背,又想起来以裴礼的距离根本看不清楚,干脆也不遮不掩了,大大方方地撒谎道:“D班。”
文化楼的大门敞开,天光从门外倾洒而进,将少年的轮廓勾勒成了一道模糊的光晕,五官也看不太明晰,只能望见那双乌亮的眼眸,坦率地与他对视。
裴礼点头,像是很轻易地相信了,朝他扯出一抹笑:“好,那下次见。”
裴礼回了办公室,他垂眸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企划案,没有第一时间去翻阅。
他沉着张脸,与刚才人前还勉强维持着的风度不同,此时因心情沉郁,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冷意,本就不近人情的矜贵长相更是平添几分孤傲冷漠。
他将身上的制服脱下,随手丢弃在办公桌下的垃圾桶里,就要转身去休息室的衣柜里拿备用制服。
刚走开两步,他又折返,重新捡起了垃圾桶里的制服,拿出了口袋里的手帕和袖扣。
裴礼指腹在袖扣上凹陷的雕刻处抚摸而过。
上面赫然是一个字母A的形状。
“骗子。”
这样说着,裴礼却是垂眼笑了下。
笑意消融了些许紧绷的情绪,眸底的寒意褪去几分。
他拉开办公桌抽屉的第一格,将袖扣和手帕都放了进去,“啪嗒”一声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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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执觉得自己最近在学校里的出名程度都快要赶上主角团了。
明里暗里总是会有人对他投来视线,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转过头,和旁边的人嘀嘀咕咕地讨论什么。
祁执讨厌这种注视,会让他想起穿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一些回忆。
总归是让人不那么愉快的。
这天体育课。
做完基础体能训练,体育老师就宣布了自由活动。
解散后,祁执躲到了树荫下。
对面篮球场上两个班级的人正在打比赛,祁执一眼就看到了宁域。
他个子高,长得又帅,动作干净利落,深色球衣被风吹得鼓起,手臂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额发被风吹得凌乱,在球场乌泱泱一众人中帅得十分夺目。
祁执不自觉地就盯着看了许久。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出手机拍下了好几张照片。
他前世从小学习画画,大学时去了清大的艺术系,大二退学之后就靠接稿维持生计。
穿书之后他没碰过画笔,此时倒是有了点将眼前画面画出来的冲动。
祁执划动着手机里刚拍的几张照片,少年肆意张扬,动作充满张力,构图和光影皆是完美。
非常好的绘画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