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能从颜娟这里听到,那李卫平大概率早就跟宋魁反映过。宋魁如果准备下大力气整治,与何崴想来是会闹得僵持,这大概也是何崴前些天打电话请他们吃饭的原因?
出神思索间,颜娟从包里掏出来一张购物卡,放在茶几上,“嫂子,这是我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
江鹭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来气,拿起卡塞回到颜娟手里,“娟子,你要是这样就别怪我翻脸了!别人送这些就算了,你怎么也成这样了?难道不给钱不送礼,咱们之间就没别的了?你现在还管我叫一声嫂子,管宋魁喊一声哥,就这么一张卡,就能抵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颜娟视线垂下去,避开她:“嫂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也知道你肯定会骂我。可我第一次求你们办事,不送这个就好像心里没底似的……”
“你说你……你就是空着手来,就是不开这个口,宋魁也不会不惦记着大平的。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也被这些风气带坏了!”
她叹声,捏着那张卡片的手无措地摩挲着,脸上因羞惭而泛起片红,“我确实是急昏了头了。你是不知道,宋哥这一调回来,很多人还是以前那套,早早就活动起来了。以前我也没什么关系路子,现在觉着跟你们认识,没想那么多,就随大流了……嫂子,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会往心里去,但你以后也千万不要再做这种糊涂事了。不光是在我和宋魁这里不能这样,别的地方也一样。”江鹭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但依这情形,还是忍不住劝上几句:“娟子,你是家里这艘小船的舵手,你可要把好舵轮不能偏航啊。大平多年轻,政治生命还长着呢,哪怕是原地踏步,也不能走错路。”
颜娟道:“嫂子,你这话我一定记着。还有,我今天是瞒着卫平过来的,他不知道我来求你们,也不会同意。今天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又要跟我大吵一架。所以你能不能也别跟他说……”
“你放心吧,我们肯定替你保密。你一个人不容易,往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衬的,一定跟我开口,不要老这么见外。咱们两家多少年的感情了,当年我跟宋魁谈恋爱,大平给他出谋划策,你跟大平谈恋爱闹分手,不还是我替你俩撮合好的?你家皮皮刚满月那会儿,宋魁还给他换过尿布。你说,这么好的关系,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些事被破坏了。”
颜娟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江鹭看在眼里,心里直发酸。
送她离开以后,江鹭在沙发上独自坐了好一阵子都没能平复情绪。
一年多前,为宋魁帮大平打招呼调动的事,她还责怪过他不该徇这个私。现在,想到颜娟大平两口子的遭遇和处境,她又忽然有些不忍和唏嘘。
晚上秋秋回来,宋魁刚好打来电话问她考试怎么样,江鹭便把手机直接给她,让他们父女俩聊。
秋秋接过去,敷衍了事地答:“就那样吧,我也不知道。”
宋魁问:“什么叫就那样?题都做完了没有,下来没跟同学对答案吗?你考试这么多次了,连个感受都说不出来了?”
秋秋不耐烦:“反正我就感觉语文有点考砸了,写作文的时候时间不太够。”
宋魁心说那没戏了,就她数学那个水平,他都懒得问,现在强项上面也折戟,估计这个快班的名额是保不住了。
手机回到江鹭手里,宋魁问她:“照这个情况,我看是要给她放到慢班去了。你看要不要我这几天就给她们学校领导打个电话,早点说一声。”
“调到慢班也是她自己自我约束不严、不努力的结果,不管她乐不乐意,她都得学会接受,自己改变现状。你不要一看她摔倒了就想搀她,那样她永远也不知道怎么爬起来。”
宋魁总觉得她这话意有所指,但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行吧,以你意见为准。你开始给她物色数学辅导班了吗?”
“今天问了问同事,都不建议我给她报班。那种教育培训机构的模式,基本还是跟课堂一样,秋秋去了很可能还是跟不上。她现在需要有人给她开窍,带她入门,还是更适合请家教。但是家教就很难找到符合秋秋情况的,我圈子就这么大,只能再打听打听。”
“那我也跟我周围打听一下。实在不行,找你姑父问问,他在教育圈子人脉多,说不定能推荐来一个合适的。”
江鹭想,这倒是个办法。
“明天我就给姑父打电话,拜托他留意。”
秋秋的事聊完了,宋魁又说他的诉求:“我等会儿要回去一趟。”
江鹭看看表,九点多了,“这会儿了,你跑回来干什么?”
“明天下午有个球赛,我要回去拿球鞋和球包。”
踢球的装备江鹭倒真是没给他搬过去,可是他都多久没踢过了,起码有大半年了。现在刚一让他住出去,就有人约他踢球了。江鹭不能不怀疑他这是在找借口回来。
“这么巧,刚搬出去就有球局了?”
宋魁知道她不信,“我把群里通知的截图发你?”
江鹭一停顿,“那也没必要为这个专程回来一趟,我明天中午要带秋秋去她姥爷家吃饭,顺道给你送过去。”
“你回你爸那儿不带我,他问起来怎么解释?”
“我爸知道你忙,不会多想的。”
她无懈可击,宋魁则无话可说,绕了一大圈总算道出本意:“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搬回去?”
江鹭想起邵明要登门的事,“周天吧,邵明上午说要过来,你回来一趟,顺便也看看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