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敕嫌恶地躲开那只枯树手,朝着监镇的脸吐了一口唾液,横眉竖目道:“告你!”
监镇并未展现怒意,而是平和地抬手抹去津液,将其贴在鼻尖深深嗅了嗅,勾起一抹变态的笑容。
他侧身让开,看向挡在门前的管家,吩咐道:“让开啊,没听到小宝贝儿说要去告我?”
游敕搀扶着游芷往外走去,游芷摇摇头:“走不了的,哥。”说罢,便转身跟监镇说:“你们别伤害我哥好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学的。”
“好啊。”说着,管家朝丫鬟递了个眼神,“你跟她下去吧,晚些会来查验。”
游敕瞧见游芷乖乖被丫鬟抱去,正欲开口阻止,这时管家从袖中掏出一张卖身契,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视线。
卖身契在他眼前一晃而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并未来得及看清,但那醒目的立契人姓名却不留余地地盘踞他的目光。
那绯红的手指印浸染了他的眼眸,他攥紧了拳头,抬起手臂,试图从管家手中夺过那卖身契。可年幼的他身形瘦小,如何能与成年人抗衡。
一番拉扯下,那纸张最终还是与他擦指而过了,他急道:“给我!你们这是伪造……”
管家哼笑一声,照着纸张扬声念:“立契人李素巧,今因家境贫寒,自愿将亲生女儿卖与监镇。自卖之后,任凭买主管教驱使……”
监镇稍稍抬手,管家会意,不再多言。搬来一把椅子,置于监镇身后。监镇稳稳坐了下去,守在门外的丫鬟立刻端来茶水。
监镇悠悠抿了一口茶,眯着眼睛看向游敕,“你不是要去告我吗?快去啊宝贝,我等你回来。”
“嘀嗒”一声,掌心滚烫的液体重重地滴落在地面。游敕垂下头去,彻底意识过来当下情势。就如那滴血珠一般,看似是它渗入了地板,实则是地板开口汲取。
游敕无奈地合上双眼,再次睁眼时眼里只剩下短暂地妥协。他走向监镇,欠身作揖,语气里带着恳求:“请你别那么待我妹妹,她……”
“可以啊。”监镇将茶盏递给管家,“可我不那么做,我就会感到无趣……”
游敕再度攥紧拳头,指尖再次嵌入肉里。监镇以一种不容抵抗的力道死死拽过他的手,低头嗅其腥气。刹那间,监镇的脸上泛起一抹莫名其妙的兴奋。
管家见状,默默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游敕望着管家的离去,心中无端升起一丝慌乱。房门一闭,那些潜在的危机顿时倾巢而出,盘旋在他周围。
监镇将游敕的手带至蓄势待发之地,难耐着问:“要不,以后你来伺候我?”
“行了!别说了。气死我了!”听到这里,尤此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一拳揍在亭柱上。
“咚”一声,动静不小,但亭柱纹丝不动,毫发未伤。反倒是他的皮肤瞬间泛起了红色,他吃痛一声,道:“世上怎么会有李素巧这样的母亲!”
从禾丰口中知晓了李素巧与原主之间这段糟心过往后,他不再等闲视之,决定听张由的话多加防备。他吩咐禾丰遣人将门看好,并叮嘱但凡有女子来拜访通通想法子打发走。可没想到,这李素巧见不到他人,干脆直接来拦他马车了。
此道本来很宽敞,马车交错也很顺畅。只因这里比其他路段多长了一颗树,马车经过需要小心翼翼避让。可李素巧偏偏挑在此处拦截,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他这几天有意绕路,也不知道李素巧是怎么知晓他会经过此道的。
尤此从未见过李素巧,所以压根没认出来眼前的女子是谁。看李素巧那般热情,还以为是他众多拥趸之一。
眼下被系统提醒后,原先脸上的谦恭瞬间一扫而空,没好气道:“这位大婶,你也见着我了,没有其他事的话请让开,我……”
“大婶?”李素巧双目圆睁,“你叫我大婶?我可是你……”
“闭嘴!”说罢,他跃下马车,拉着李素巧往无人的巷道走去。
尤此开门见山:“说吧,要多少?”
李素巧皱了皱眉,作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娘啊?”说着,她眼里瞬间挤出了两滴眼泪,“娘一直惦记着你,好心来看你……”
真能装!
尤此警告道:“麻烦你别乱喊!谁是你儿子!”
李素巧抽抽搭搭哭泣着,“就算……”
尤此不耐烦地打断:“不想与你废话,你直说!”
李素巧乜了尤此一眼,不慌不忙地取下腰间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她从中翻找一番,拎出一只精致的小镜子,扫了扫自己的脸,似在检查脸上可有泪痕。
再抬眼时已然换了一副模样,语气也硬了许多:“我再怎么也是你娘,你如今腾达了,住进高门大院,不该迎你娘入府吗?”
尤此脱口而出:“不可能!”
系统:“不可能!”
二人声音重叠,但系统那拔高的音调更凸出。
尤此不由得一愣,哎哟系统,你咋比我还激动!
李素巧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在尤此身上打量一番,笑道:“不愧是我儿子,女子模样都如此出类拔萃……”
她的目光最终定在尤此脖颈围领处,“扮女子很麻烦吧?”她微微倾身,低声道:“你就不怕我告到王上面前?”
尤此哂笑一声,并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去告啊,别忘了,你可是我娘,你觉得你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