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生哪有我们那时候那么淳朴啊,你帮了她她不但不感激还觉得是理所应当,就拿这个助学金这个事来说......”别的老师都在劝韩老师。
后来,其实也就一两天的时间,简洁成了同学们口口相传的笑柄,包括她“偷钱”那件事,也弄得人尽皆知。
很多不认识的人也谈起了她,有时她在食堂窗口排队,前面和后面都是在说她的人。但她不会哭了,一个人如果跌倒谷底,就不会更低了吧?她要省着力气,往上爬。
如果把人生的起伏比作山峰和谷底,余思雅宁愿待在谷底,也不与人去争那山顶的风光。她曾经看过最美的风景,也经历过最沉重的打击,她不想也没有力气再一次站在山峰上了。
余思雅不说话后,宋旻反倒开始和她有话说了,比如今天在公司遇到了什么事,比如过几天要去哪里出差不能来看她,比如他答应父亲一两年之内要一个孩子,比如会把余思雅往日看的书带来念给她听......
可得到的都是余思雅沉默的回应。
他问过医生很多次,也换过地方检查,都说余思雅语言功能并没有受损,但她这样,真的让人很担心。
日子一天天过着,没有好一点也没有更糟,在校园里人群密集的地方,简洁已经听不到别人议论她了。反正都是闲话,什么新鲜什么有趣就聊什么呗,她已经成为过去,只是这道坎在她心里过不去,就算别人不说,她也总会想起。
她分明告诉过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往前走,可是前面竖着一堵堵墙,她找不到出路。
最近她总做同一个梦,梦里她父亲在山上砍树,砍下粗壮的树干拖着下山,怎么走也走不出那片林子。
从简单告诉她简安详几乎每天都要上山砍一棵树之后,她就开始做这个怪梦。如果梦真的体现着潜意识里的情感,那一定是担忧、害怕,虽然现在她父亲无恙,但不好的消息随时可能砸在她头上。
随着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宋旻从梦中惊醒,他瞟了眼桌上的钟,不过才10几分钟,竟做了这样一个梦。他盯着门,门慢慢开了。
“宋总!”汪泉先是一愣,才往里走,“我敲门没人应,以为你不在我就自己进来了。”
“什么事?”宋旻睡眼迷离,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个梦:他亲眼看着天语集团成别人的了,可他却无能为力。
“昨晚没休息好啊?”汪泉把手中的盒子放在宋旻面前,“这是小宋总带回来的礼物。”
宋旻盯着复古的木盒子看了一会儿,汪泉说:“打开看看吧,小宋总说你肯定喜欢。”
盒子里装的是一匹雕刻精美的马,只有拳头大小,拿起来细看,鬃毛细腻分明,这手艺精湛,起码有7、8年的功力了。
不管宋旻喜不喜欢,反正汪泉见了很是喜欢:“小宋总说你属马,又见你办公室摆着葫芦,他猜你喜欢木雕,就想着送你一匹骏马,他专找当地有名的手艺人刻的。”
“摆葫芦只是为了装饰。”就连这装饰都是他父亲选的。
他把礼物放进盒子,又把盒子塞进抽屉:“你这表......”
“哦,这是小宋总送的。”汪泉刚想着要找个别的话题呢,“说来也巧,我戴的那只前几天摔坏了,修也修不好,正打算买个新的,小宋总的礼物就来了。”
“嗯。”宋旻应了声便没话了。
“我看你这几天都没睡好,不如周末去泡温泉,放松放松。”虽然知道宋旻多半不会答应,但他还是想试试,“森林公园有处温泉刚建好,天然的,我有几个朋友去了都说那儿特别好。”
“周末我没空。”
“那下周......”
“你约朋友去吧。”宋旻从椅子上起来,往外走去。
外面的办公区人人都在讨论礼物,注意到他的、和他打招呼的都是笑嘻嘻的,一改往日严肃的模样。
在卫生间撞见宋晨,宋旻脑子里浮现的是他父亲的身影,还有他那句刺耳的话——天语集团不只你一个继承人。继承人,到底要怎样才有资格?
“哥?”宋晨看着堂兄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感觉怪怪的,“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每个人的礼物都不一样吗?”他看到每个人桌上的盒子好像都不一样。
宋晨点头道: “嗯。”
宋旻说:“谢谢,有心了。”
宋旻刚进去汪泉就来了:“小宋总你看什么呢?”
宋晨转过头来:“我哥怎么了?”
“没睡好。”汪泉随口道。
“哦。”宋晨点点头,虽说是一家人,还不如汪泉了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