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溪鹤突然起身,拽着一直盯着她看的文渊周前往书房。
书房空荡,一张书桌,几张红纸,几根毛笔,一盘墨汁。
她推文渊周入座,柔白素手压着他的肩,目光灼灼:“这以后便是我们的家,对吧?”
文渊周疑惑,笑答:“是。”
“我们是一家人,对吗?”她的眼睛发亮。
“一家人……是,我们是夫妻。”文渊周嘴角压制不住的笑意。
“夫妻?好吧!夫妻应该知根知底,绝不相欺,对吗?”她的目光愈发明亮。
被晃得失了心神的文渊周揽过妻子的腰,沉声答道:“是,我不会欺你。”
她抓住他作乱的手,终于说出目的:“文渊周,你有多少财产?”
“怎么,你要管家?”文渊周声音变得蛊惑。
她连忙点头:“是的!是的!你不是说我主外吗!我得知道家里有多少钱啊?”
文渊周抓住时机,脸贴到妻子柔软怀中,闷声道:“我列单子给你,你想做什么便做吧!”
溪鹤很是高兴,双手习惯性得摸着怀中人的脑袋,他的嘴角气息打湿她的掌心,好不暧昧,可她脑里被正事塞满。
“我要将院中矮墙拆去,再种点花草,移栽几棵树,再建长廊将我们宅子连在一起。我们以后就住这边屋子,屋内太空了,太丑了,我要摆点物件。你有喜爱的藏品吗?要不也摆出来,我的特别多,我要想想怎么摆……”
文渊周鼻尖萦绕妻子香味,轻捏掌中劲瘦细腰,呼吸愈发沉重,耳畔喳喳不休的言语一句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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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入庭院,新婚夫妇对坐而谈。
溪鹤靠近烛火,捏着单子细看,试图找出隐藏在其中的财产:“真的只有这些吗?”
天都置办的一处宅子已记于她名下,柳州偏僻村里有一间屋宅和几分田地,却已荒废。银钱不过百两,衣物几件,无血脉亲人,无丫鬟小厮,无职无业,身体有疾,常年喝药,这么可怜吗?
眼神细扫文渊周,他真的没骗她吗?
文渊周端着青玉碗默默喝药,眼里闪过一抹愧色。
溪鹤眼神向来不错,抓住这抹愧色问道:“你不会偷藏财物,不想告知我吧?我可是你的家人。”
文渊周骨节分明的手攥住药碗边缘,思索一番,摸起溪鹤所写的财物列单,上面列着一家花铺,一家包子铺,两家空店面,五间出租的铺子,还有隔壁房产和若干银钱。
他可怜道:“我确有欺瞒,夫人可要允我留一点点私房钱备用。”
水雾朦胧的目光望向妻子:“更何况,夫人没有隐瞒吗?”
溪鹤见他风流病弱美人模样,连眨眼都舍不得。
真好看!会说话会笑会闹脾气的玉人!
文渊周美目盼兮,极尽温柔:“夫人?”
溪鹤转头躲他目光,想着自己隐瞒的可不是一点点钱财,婉言道:“算了,我也有隐瞒。”
她说道:“谁叫我们是家人,是我的错,我原以为你养尊处优,还说你贵公子毛病,原来你也不易。”
文渊周身子一顿:“可恨我偏偏是个文氏落魄子弟,当年富贵皆去,只余婚姻还能被他们利用。”
声音温柔得渗人:“夫人,我来日只能依靠你。”
溪鹤与他同病相怜:“我不是你们文家人,婚姻也被他们利用。”
她保证道:“放心吧!我有钱,我绝不会饿着你。”
待文渊周喝完药,二人又一起察看整理他人所赠送的婚礼财物和礼金。
房次卿赠送的凤凰牡丹在火光照耀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溪鹤被迷得移不开眼,文渊周一块黑布掩去华色。
溪鹤其余好友皆是普通丫鬟小厮,或是小商小贩,礼金微薄,所赠之物普通,却得她喜爱。
倒是文渊周一方的礼金丰厚,礼物珍贵,她很满意。
她捧着油灯问道:“你算清楚了吗?”
文渊周接过油灯:“自是无错。”
“如此,我便放心了,有钱才能不惧事。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交的都是狐朋狗友,他们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文渊周听溪鹤言,在她耳边问道:“你从前看我,这么不堪?”
溪鹤踮脚,吹灭他手中油灯:“如今也是,节约火烛,钱花的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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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鹤洗漱之后,正欲关门休息,一只手抵住门框。
“夫人,何意?”文渊周手持灯笼,微弱亮光显得他愈发神秘,周身诡异气氛,好似就要将人吞下去。
溪鹤脊背发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拉开门让他进屋:“只有一间房,我们只能住在一起,我不该关你在门外。”
可又想到只有一张床,她问道:“你要与我同眠?”
文渊周喉结微滚,声音暗哑:“我们是夫妻。”
溪鹤垂眸思索,瑾娘说过,相爱的人才能共眠!
“我们不是相爱之人,不能同眠。”
文渊周知她被赵宗瑾养得无知,可这般不知情爱,赵宗瑾必定严防死守,她究竟在怕什么?
不过到如了他的愿。
“夫妻比相爱之人更为亲密,同榻而眠,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哄骗话语脱口而出。
溪鹤想起阿爹阿娘,她们也是陌生人成了夫妻,生了她和妹妹,夫妻,就是很亲密的家人。
她褪去外裳,站在夜色里说道:“你说的也对,夫妻能一同吃住,而爱人却不一定。我们已是夫妻,同榻而眠不算什么。”
文渊周可不是守礼君子,昨夜春景浮上心头,身子燥热!
今夜,便是新婚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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