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千夏有时真的惊叹一个人的态度转变竟是如此之快,快到她看着站在面前一脸笑意的张珍珍还有些牙痒痒。
张珍珍双手递给她一张折叠的规整的白色纸片,“能帮我给你哥哥吗?”
千夏顿时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书。
只是她才没心情去给这个“仇人”送情书,更何况,对象还是江予白。
南千夏面无表情地摇头,“不能。”
张珍珍想怒不敢怒,面上转换了好几种表情最终变成讨好的模样,“千夏妹妹,这是很重要的事,一定要你哥哥知道的,所以你帮我给他好不好?”
南千夏一看到她就想到昨天和抽屉里的死老鼠四目相对的场景,心里泛着恶心,她摆了摆手拉开了和张珍珍的距离,“你自己去给他,我没空。”
张珍珍看着低头写作业,油盐不进的南千夏眼里直冒火星子,但想着她是江予白的妹妹只好生生忍了下来,“好吧,那姐姐就不打扰你学习了,妹妹加油哦。”
千夏眉头拧得死死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她还真把她当自己姐姐了,神经!
真讨厌!
南千夏原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张珍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体育课上,南千夏正在弯腰活动,张珍珍站在她后面趁着老师不注意猛地推了南千夏一把。
南千夏重心不稳,膝盖直接磕在了地上。
那时节,源溪的操场只是一片简陋的水泥地面铺就的,上面常有一些注意不到的碎石子。
好巧不巧南千夏就跪在一颗小石子上面,她忍着疼意坐在地上,那石子穿过裤子直接扎进了肉里,血肉模糊一片,顿时裤子上就染上了一大片的血迹。
钻心而来的疼意让千夏生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抬起苍白的脸庞,凌冽的眼神越过人群直勾勾盯着张珍珍。
可张珍珍却丝毫不在意,头偏到一边嘴里还在轻轻哼歌。
班上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着千夏触目惊心的伤口啧啧有声。
张珍珍似才注意到似的,连忙跑到千夏面前蹲了下来,一脸心疼,“哎呀,千夏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多疼啊。”
听着她虚伪做作的语气,千夏气得白眼翻上了天,甚至都忘了疼。
“你说怎么回事?要不你也来试试?”
张珍珍捂着嘴巴,眼里悬着几颗未落的眼泪,似乎那磕到膝盖的人是她,她俯身凑到千夏耳边,“这次可没别人看见。”
她眼里全是得意地挑衅,“你说你早帮我送,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千夏深呼吸了几口气,和张珍珍纠缠下去,对她而言没有好处,还不如早点远离她。
她大声呼喊在远处聊天的老师,“老师,我膝盖受伤了!”
体育老师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原本平静的老师在看到南千夏染了大半条裤子的血时心里跳了三分,老师赶忙把她扶了起来,留下一句让同学们自由活动,自己则带着南千夏去了医务室。
南千夏坐在医务室的床上,等着医生老师给她取膝盖里面的石子。
而体育老师已经回去继续上体育课了。
她有点不敢看膝盖上的伤口,刚才有张珍珍在她被她气得倒没感觉有多疼,但现在剩她一个人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医务室里,腿上的疼好像比刚才更重了。
医生拿着一堆工具站定到南千夏身前,也不和她寒暄两句就直接开始动手消毒。
只是医生手上的力气重,一直忍着泪的千夏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她委屈巴巴地说,“医生阿姨,能轻一点吗?”
她白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耐心,“就这力道才能治得好你的腿,想好就忍着!”
说罢,千夏就感觉膝盖上的口子被她手上的工具挑开,紧接着就是一点一点地在撕扯她的皮肉。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滴到那个女医生的衣袖上,她一脸嫌弃地擦了袖子上的汗珠,冷着脸呵斥她,“离远点,没看到我在给你取石头?”
千夏的瞳孔躲闪了一下,颤抖着说,“知道了。”
“这就是你说的挨了欺负还回去!”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医务室门口,南千夏循声望去,只见一脸阴沉的江予白怒气冲冲地进来捏住那医生拿镊子的手,“你就是这样治病的?!”
他手上的力道重得吓人,那医生的手跟没知觉一样任由手里的镊子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清脆而刺耳。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信不信我找你班主任?你还不快给我放手!”
江予白一听,非但没放开她反而加重了力气,“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能到教育局去投诉你?”
那医生没料到江予白会这样说,脸色变了又变,但由于手上的痛和他的威胁立马没了脾气,“你放手,我轻点就是了。”
江予白黑着脸放开了她,走到南千夏面前低头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就没放开过。
南千夏被他的气势吓到,但看着他又拧着那好看的眉毛立马伸出手把膝盖上的伤口遮住。
江予白只能看见她的两只没肉的手背,这才正眼瞧她,“怎么弄的?”
南千夏又一次撒了谎,“自己摔的。”
他不说一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但那眼神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在她觉得要被他看穿时,医生的话传来,“同学让让,我给这小姑娘取石头。”
那医生消好毒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手上的动作也轻了许多。介于江予白还在这里,她甚至还笑着问她疼不疼。
江予白见她脸上没有那痛苦的神色后,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刚才还在上课,突然有人来找他,说什么他妹妹被人欺负了,现在在医务室。
他顾不上上课就赶来了,只是刚到门口就听见那医生吼她,而她呢,平日里看着什么也不怕,关键时刻也不知道吼回去。真是个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