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他先向余添星表达了上次在电话里脾气失控的愧疚,然后表示那十万块钱不需要余添星来管。
接着分析了一下吴惠文对余添星要走竞技体育的看法,并希望儿子能理解一下妈妈。最后表示,无论儿子选择哪条路,他作为父亲,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余添星盯着桌上那份用何洋给的水压住边角的退役报告,听得认真。
余添星说:“我理解她,但是我也是家里的男人,而且马上就成年了,家里发生这种事情,不能光让你们承担,我们要一起面对。”
他这句话,令电话那头的余辉五味杂陈。
余辉只得故作轻松,嘿嘿一笑道:“家里的欠款让小的拿,岂不是显得我这老的太没用了?”
“我找到工作了,两万块一个月,老板那边也愿意给我支付半年的工钱。”
余辉听得震惊不已。
余添星把俱乐部的事情给他爸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这真不耽误你游泳啊?”
“耽误啥啊,他们有国家级教练,我现在的舍友都是从那个俱乐部里出来的,人厉害着呢。”
又把田震淮的成绩给他爹吹了一遍。
最后,余辉终于感叹道:“你长大啦,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择吧。”
两人又扯了两句闲话,挂了电话。
余添星将手机扔到桌上,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复刚刚说服他爸时的乐观洒脱。
他把何洋给他的水拿起来,拧开,猛灌了一口,胃还是难受。
*
何洋收拾好行李后,发了条消息,等了一会儿,见群里陆陆续续回消息后,提溜着一堆东西出了门。他带着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走在路上。
他来到办公大楼,然后敲开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头的人顿时如烧开的水,炸沸起来。
“恭喜我们何洋在亚运会突破100米蝶泳AR,为我们取得4金1银1铜的好成绩!!!芜呼~”
礼花声,泡沫声……在这间办公室闹个不断。
何洋摘下口罩墨镜,笑得频频点头。
一阵打闹后,何洋出声示意大家伙来拿他手里的礼物。
一群人轰然围了上来。
“卢姐,这你家宝宝的K国奶粉。”
“哎呀,谢谢啊。”
“糖糖,你要的面膜。”
“啊!谢谢何洋。”
“赵叔,这是你托我给阿姨买的肩颈按摩仪。”
“哎哟,太好了,辛苦啦。”
……
何洋将礼品一件件分发,直到手头只剩了一件。
何洋看了一转四周:“刘主任呢?”
有人回他:“别提了,昨日队里一小毛孩为了隔壁那学校里个女生跟把学校的学生揍了,刘主任现在正在办公室处理这问题,忙得焦头烂额根本脱不开身,指不定头疼得慌。”
何洋点头:“噢……我过去瞧瞧。”
“诶!何洋,你可不能走啊,给你买的蛋糕还吃呢!”
何洋频频摆手,奈何满屋子人就是不让他离去,最后无奈,他只得吃了口蛋糕,意思了一下。
“不了不了,真不了,我还没吃午饭呢,求放过,”何洋连声拒绝又要塞回他手上的蛋糕,“大家把其余剩下蛋糕分了吧!”
这群人这才放他离开。
何洋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半合上没上锁,听着声屋里人好像才挂了个电话。
何洋敲了敲门。
“进来。”
收到屋内女性地指示声,何洋这才笑着地推开门。
“何洋!”刘主任放下眉心处的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这么早就赶回来啦?”
“给您带的包。”何洋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刘主任桌上。
刘主任一惊,霎时笑弯了腰,也不看那包一眼,走去一旁饮水机给何洋接了杯水。
“太谢谢我们何洋了!快坐!幸苦你才回来就跑这一趟,”刘主任把纸水杯递给何洋,“等我这没事了,晚上好好给你们办个洗尘宴。”
何洋闻言,坐在了办公桌前的黑皮沙发上:“我听说您在为小孩打架的事情操心。”
说到这个,刘主任脸上的笑意收敛下来,但她看是何洋,便也无所隐瞒:“哎,可不是嘛,学校那男孩鼻梁都被打断了,家长那边非说钱不钱的不重要,必须要讨回公道。”
“事情听起来有些棘手啊。”
刘主任蹙眉,忍不住抱怨:“你说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个才多大啊,不好好游泳,天天想着谈恋爱还打架,不叫人省心!真当演电视剧啊!”
何洋点点头:“下回队里开大会,又多了给这群小兔崽子上课的素材。”
刘主任嗔怪地看何洋一眼:“嘿呀,这能是好事?”
何洋眯着眼,摇摇头,斟酌着提了个建议:“不如……去找找那女孩?”
刘主任一愣,片刻后豁然开朗,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何洋:“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光!”
何洋用手指挠了挠耳后,放下纸杯笑了:“主任谬赞,这要没什么事了我就先撤啰。”
“诶!等等!”刘主任喊住何洋,“瞧我这忙得,你不来我还没想起来呢,有个事我还没来得及给老方说,你来得正好。”
何洋疑惑地挑眉。
“就老方前段时间带回来那孩子,你的小师弟,叫余……”
“余添星?”
“对,余添星那孩子,”说到这,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昨晚上哭丧着脸跑我这儿交了份退役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