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佳佳便利店正在出售三种商品:可以充当物灵归属的正常商品、亡灵客人趋之若鹜的奇怪商品、以及……被黑雾污染,同时也具有污染能力的诡异商品。这三种商品,分别对应的买家应该是复生人、亡灵、(未知)。一开始青年就不认为,诡异商品的存在,纯粹是为了害人。一方面,这和售货员卖货的初衷相违背;另一方面,它之所以会变成商品的形式,就侧面说明了,这种变化是被世界意识和规则承认的。
存在即合理。
那么,佳佳便利店存在的作用就是——满足禁区内三种不同客户的需求。第一:帮物灵找到可依托之物,让他们成为稳定的复生人;第二:帮亡灵完成他们的执念以及补全死去的身体,让他们得以往生;第三,暂时未知。
从前面两点可以继续推出:第一,物灵如果没有可依托之物,便不能长期生存;第二:亡灵如果没有完成执念,或者躯体并不完整,就不能往生。那么,这两点在其内核上,是否有什么联系呢?比如——从银月牙和莉莉的情况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们在毫无物体依附的情况下,依然产生了物灵。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前来佳佳便利店购买正常商品的复生人,就是她们这一类人;如果在一定期限内无法买到商品,支撑身体行动的物灵就会消失,人就会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而尸体,正是亡灵们所需之物。
但是……亡灵们大多只是缺少身体的一部分,那么他们真正的尸体又被放在何处呢?
早在青山公寓时,黎林可就在想,尸体,或许会是位面副本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到这里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点:复生人购买了正常商品之后,便可以长长久久地活着,他们的身体将不会化作尸体;而亡灵们所需的尸体就会出现短缺。也就是说,佳佳便利店在满足第一类客人的同时,必然会损害第二类客人的利益;同样的,如果他们选择尽可能地满足第二类客人的需求,那么就必然会损害第一类客人的利益。
还是说……逻辑其实是反过来的?
不是亡灵需要尸体,而是——复生人需要身体?
亡灵们本来就有身体,只需要补全,就可以被献祭出去,而灵魂实现超脱;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不需要身体。补全身体只是他们往生大道上的一段必经之路,最终身体会被遗弃。而复生人,或者说物灵,他们才是最需要身体的。一旦失去身体,他们就会失去保护,完全暴露在黑雾的侵袭和感染中……最后,变成「名品服装店」里的那种冒着黑气的怪物。
所以,名品服装店的作用也被顺势揭开:店里的衣服具有收束被污染的物灵的作用。那些被封印的物灵,只有在活人经过的时候才会被激活,除此之外都只能静静地待在那里。由此可以得出,服装店其实是关押污染物灵的监狱。但监狱允许、甚至是鼓励他们“刑满释放”——在他们找到相应的人类身体之后。
他们身上的黑气可以迅速降低人类的san值,san值被清零之后,人就变成了“脑死亡”的状态,届时物灵们就可以趁虚而入,霸占一具新鲜的身体。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形成了一个漏斗——
第一层漏斗:1)人类在外界因违反规则被杀,成为复生人;2)人类被不可名状召唤到禁区,因为违反规则或其他原因死去,变成复生人;3)审判日,人类因淋雨造成san值突破100,被禁区同化成复生人;4)名品服装店里被污染物灵霸占人类身体,使其成为复生人。第二层漏斗:1)复生人前往便利店购买商品,一旦无法买到合适的东西,物灵就会消亡,余剩尸体;2)人类在便利店中购买诡异商品,san值清零,死亡,留下尸体;3)亡灵成功往生之后,灵魂脱出□□,留下尸体。
因此,漏斗的最底端,最终产物,是——尸体!
便利店服务的第三类客人也同时昊然若揭:诡异商品的买家是正常人类,它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获取人类的尸体。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亡灵服务的,但其实不然……亡灵往生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环。因为尸体被他们献祭之后,依然会脱离他们,成为……成为什么呢?禁区,以及禁区中的那个不可名状,似乎……有种收集尸体的癖好。因此,所有的尸体在最后,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被留在禁区。
既然如此,那光明超市在这其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而且,既然那股力量的目的是为了尸体,又为什么要弄出复生人这种东西来延缓收集尸体的速度?总不可能是因为一口气吃不下吧?青年的额角抽了抽,暂时从思绪中退了出来。
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和其他人汇合。他坚信,召唤它的那个声音,源头一定就在「光明超市」,是黑雾,更是不可言说。他也相信自己的队友一定都明白,再次汇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朝着共同的目标进发。
三傻的智商信不过,但好歹还有个毖卓。而且霜月也和他们在一起,要推出这一点并不难。
黎林可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几个人要怎么找到光明超市。
……另一边。
“我们要怎么相信你们?”霜月双手环胸,“万一你们把我们引到陷阱里面,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为什么要骗你们啊!”少女有些激动,“我们的两个同伴都死在光明超市了,恰巧遇到你们,想着多几个人抱团或许能多几分活下去的机会。把你们害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我们又不是那些大工会……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还想着害人啊。”
“对对对,”旁边的大叔附和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是在旁边的居民楼躲雨而已。要不是看到你们可以在雨里……”他突然咳嗽了两声,像是要掩饰心虚,但他的另一个同伴,在不远处一直沉默的男生却走了过来:“没事,他们既然怀疑我们的动机,不如明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