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林可带着两个小孩行走在去往诺曼蕾丝酒店的路上。
一路上看到的场景都非常混乱,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不知道是着急回家还是着急去超市购买日用品和食物。警车、消防车、救护车拉响警笛频繁亮相在城市最繁华的区域,形形色色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潞市的上空,公共资源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已全部投入使用。即便动用了所有能用得上的人手,救援力量还是极度紧缺。疑似被感染的人得不到救治,被暂时安抚在家等待。也有实在等不及的人,已经走出了家门,四处找寻能够救治自己的医疗机构。坏人们大摇大摆地上街抢劫,人们对于这种公开的暴行或无动于衷,或敢怒不敢言,最后,竟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路上更多的是明哲保身、小心谨慎的普通良民,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出来,目的是要抢在事态严重到完全无法外出之前,尽量多地采购物资,以便能够在家里苟住更长的时间。
相较于这些原住民来说,带着两个小孩,慢慢悠悠走在路上的黎林可像是一个异类。
青年似乎总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把他和外界隔离开来,形成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磁场。
哪怕是在诡异莫测,危险重重的位面副本里,他的脸上也始终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透过眼睛在看这个世界。
至于世界本身,与他无关,生死,也并不重要。
一个清醒的厌世者,一个怪异的旅行者。
如系统所说,诺曼蕾丝酒店距离他并不算远,但对于徒步行走来说,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青年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才依稀看见酒店的招牌。
天色已经渐渐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火烧云一般的镜像映照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上,形成了一副壮观且美丽的风景。
诺曼蕾丝酒店的风格和周围的其他的摩登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由斑驳的浅褐色石块堆砌而成,上面因为年代的久远而被腐蚀出了细小的空洞,更显苍老和威严。中间一个巨大的圆形玻璃穹顶格外醒目,青年远远地就被那上面反射的太阳光线闪了一下眼睛。
酒店的前面是一尊高约四米五的雕塑,欣赏不来的人可能会觉得它非常恶心——
因为它是由许多怪异生物所组成的。
有几个能看清的,分别是长着一个蛇头作为嘴巴的女人,蝎子尾钩长在后脑勺上的男人,和身体全是虫卵组成的一颗婴儿头颅。
被这些怪物所簇拥着的最中心区域,有一团看不清面貌和形状的黑色异形。
它好像一个千疮百孔的蜂窝煤,又处于一种应激的状态,导致外部有很多尖锐的凸起,像是炸了毛的黑猫。至于那到底是什么,暂时还区分不出来。
黎林可站在外面欣赏了一会儿。
他很喜欢那个虫卵婴儿,总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捏爆那些卵的冲动,就像是捏方便面或者空气塑料膜来解压那样。蛇嘴女和蝎尾男并没有得到他的青睐,事实上他觉得前者是个凸嘴丑女,后者是个扎马尾的变态男。
是的,虽然他很迷恋人外,但对于人外也是有自己的审美的。
才不是顾朔以为的,越丑越喜欢。
“哥哥,我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吗?”一直不怎么说话,以至于被黎林可忽略了的小女孩,此时才突然后知后觉地问道。
青年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哦。”小女孩努了努嘴,最后把嘴巴瘪成了鸭嘴的形状,“那个叔叔说,他们已经死了。”
“……”
“你想哭吗。”黎林可自己没有太多的情绪,却知道人类通常在失去亲人的时候,是会难过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谢谢你们把我救出来。”
她的冷静有些出乎青年的意料,对比了一下旁边的另一个小孩,他才总算明白了这些异常表现背后的原因。
肯定是这个死小孩灌输了什么不对的思想。
要不然就是自己捡的孩子,脑子都有点那个什么大病,对人类的情感缺乏起码的认知。
嗯,从甩锅给死小孩,过度到自我怀疑了。
就在青年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旁边走来了一男一女,看装扮和神色应该不是原住民。男人的身材比较魁梧,穿着传统的雇佣兵装束,肩上扛着一把AK,裤子上还别了两把手枪,小腿肚侧面甚至还藏着一柄短刀。女人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穿着普通的登山服,上身穿了一件粉色的防晒衣。
他们看到黎林可一行人也是愣了一下。
一方面,这个青年身上的特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另一方面,他居然又带着两个孩子?
要知道,年龄低于十八岁不符合收容的会入会标准,因此会员里面是不可能有小孩的。当然,也不会有奇葩的大人带小孩进副本,那种行为无异于送死,再者,也是不被收容会认可的。
简单来说,小孩是不可能进到规则生物和位面副本中来的。
这让他们不得不对青年的身份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