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入夜之后的医院相较于白天更有一种阴森诡谲的即视感。
在直播间的视角里,黎林可带着三个男大穿梭在白织灯灯光通明却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任谁都会觉得这场景莫名就和许多惊悚电影里的画面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如果再加上一些恐怖片专用的BGM,那简直把氛围感拉满了,下一秒出现鬼脸或是小丑面具杀人狂都不足为奇。
又或者突然产生某些奇怪的耳鸣,这都是正常的。
比如——“I want to play a game。”
医生的办公室很好找,简直是就差把“我在这里”写在门面上了。
整个二层全是医生的诊室,但只有一间诊室的门口贴着一张医生的照片,并且亲切地在上面附上了医生的姓名和主治科室。黎林可在看到墙上那张熟悉的脸时,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仿佛唇齿之间还回荡着那股美妙的味道。
秦樾,心脏外科医生。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对方是会员,即便他没有穿上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即便他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但青年就是可以一眼就把他认出来,毕竟,哪个美食家会不记得自己看中的食物呢?陪对方演戏不过只是仗着安全时间先尝一点甜头罢了,时间到了自然还是要赶紧开溜的。
带刺的玫瑰很美,可他没有把自己放到别人餐桌上的爱好。
出来之前,另外三人都做了自我介绍:穿篮球队队服的男生叫谢南杉,白色polo衫男生叫毖卓,体能较差的男生叫吴敏安。这么做的原因是担心途中发生什么变故而青年不好喊人,虽然黎林可自己没有这样的担忧就是了。
“这就是医生的办公室啊?要不要先进去看看?”谢南衫隔着一个路口,压低声音说道。
“你找死吗?”毖卓轻轻地摇了摇头,“医生说不定还在里面,现在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我们就在门口等吗?”吴敏安躲在最后面,时不时探头探脑看看身后有没有来人。
医生的办公室处在一个T字路口,是中间一条走廊的尽头上正对着的房间。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这条走廊上距离办公室最近的另一个路口,前方左右各有一个房间;两个房间的门是错开的,右边的门离他们更近些,而左边的门几乎已经挨着另一条走廊。
青年习惯了他们碎碎念,通常这样的对话可以且仅可以缓解他们不安的情绪,对于后续的计划没有一点帮助。因此他只要选择性屏蔽,再按照自己的布置把每个人的任务下达就可以:“谢南杉和吴敏安躲到右边的房间,毖卓和我到左边。麻醉剂在我手里,等下由我作为主力对付医生,你们几个随机应变。”
如果黎林可有预知能力,那么他一定会知道,自己将在一个半小时之后万分后悔自己说出了“随机应变”这四个字。
三人齐齐点了点头,按照青年分好的队伍各自到了指定的位置。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眼看着时钟从八点到了九点,在从九点到了九点半……所有人都等得有些困倦的时候,原本安静地只能听到呼吸声的医院中突然响起了广播的声音——
【已有病患携带治疗“癫痫症”的药品到达一楼大厅,经医生确认无法治愈其体内疾病后进行现场消杀。】
【已有病患携带治疗“癫痫症”的药品到达一楼大厅,经医生确认无法治愈其体内疾病后进行现场消杀。】
【已有病患携带治疗“癫痫症”的药品到达一楼大厅,经医生确认无法治愈其体内疾病后进行现场消杀。】
这条广播就好像是游戏里进行全服播报的大喇叭道具,整整循环放送了三遍才停止。青年仿佛都能看到直播间里一条加亮加粗的炫彩字体在屏幕的正上方不断闪烁着,明明是爆出极品装备才该有的特效,此时却用来通报一位玩家的死亡。豪华靓丽的特效仿佛是对愚蠢会员的嘲讽,也是对生命逝去的隆重欢送——这是只属于规则生物的庆祝。
还活着的每个会员头上,无一不是阴霾密布。对于规则认知的颠覆,让他们产生了极大的自我怀疑。如果广播中所说的方法并不能让自己安全脱离这个副本,那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呢?进入空间才只过了几个小时,人员数量就已经腰斩,这个规则生物早就超过了一个正常的新手副本该有的难度。如果再不想办法尽快从这里离开,恐怕剩下的人也即将面临团灭的结果。
“是谁去了一楼大厅?”毖卓下意识地开口,说完又忽然觉出广播中的信息存在着巨大的逻辑漏洞:“不对,为什么他拿到了「癫痫症」的药物,却还是被医生认为无法治愈体内疾病?而且,他难道不是询问了医生之后才去拿药的吗?医生故意给了错误的信息?”
“和医生无关,”青年在房间里闷了太久,看起来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脸上就写着“这逼班是一秒钟也上不下去”一行字,“他的病根本就不是癫痫。”
“不是癫痫!?”毖卓的眼睛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但很快思维就顺着青年的话进行到了下一步:“难道说,我们所有人在进入空间的时候就被指定了一种疾病?需要在对应广播响起的时候,拿着正确的药品到一楼大厅才能出去?”
他说完,有些紧张地仔细聆听着,像是等待系统的确认。然而,刚刚的推断虽然有道理,但却并不是这个空间内的规则设定。因此过了大概五六秒钟之后,始终没人有听到任何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