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位女子...”忽地意识自己多言了,他又连忙改道,“是属下失言了。”
“本王会为她寻一处平安之所。”
意思是他不会带她回去。
如此一言,跪着的那人也稍稍安心了些,此行前来他也是奉命打探靖安王的私人消息。
陛下多少知晓他在南越的事,自然也瞒不过他成亲一事,陛下闻此勃然大怒,这端狗贼竟打着为赵观澜着想的名号给自己牟利敛财,收割了不少好处,让他娶了一个没什么背景实力的庶女。
简直荒唐!
好在,静安王与此女无甚感情,到时给些好处补偿,一刀两端便可。
沈云携收到冯景怡的暗号之后,来到相约地点,他在草丛后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沈云携,完了又往她身后张望一顿。
“看什么呢?”
小孩诚实得很,“我看看你那位夫君来了没。”
沈云携好笑道:“他不会来的。”
“你也给他下药了吗。”
冯景怡惊叹,随之心底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失落。
她好像还挺在意那个人的。
沈云携没答话,随手拍拍他的肩膀,二人一直往深山而去,夜里凉,山路崎岖,一路上都静悄悄的。
“要不你告诉我具体位置吧,我一个人前去。”
一听这话,冯景怡脸色大变,急忙摇头,“不可不可。”
“为何?”
冯景怡咽了咽口水,小心瞟视一圈周围颇显阴森诡谲的环境。
“姐姐,其实我们要去的地方它叫...弃婴塔。”
所以,在出发前他才再三确认她到底要不要去。
即便那个地方再危险恐怖。
“弃婴...塔?”
这三个字一下子唤醒她的记忆。
她脸色惨白,不可置信。
沈云携恍然明白,这儿的一切规则都由现实世界产生,所有的真实都投影在了这里。
他们就像被困在牢笼中的人,不知世界就是牢笼。
那座塔中被丢弃的尽是各种各样出身的女婴,有一些还未来得及睁眼瞧上世界一眼,便命丧黄泉。
还有一些是被活活掐死的、闷死的、淹死的、饿死的、打死的...
总之,都有。
这座塔位于交界边缘处,它设立在巍峨陡峭的高山之上,接近藩邻国,里头被抛弃的婴孩大多数出自他们国家的手笔。
藩邻国是一个重男轻女非常严重的国家,那儿的女子从被生下来就要受到世人冷眼恶意,她们这一生与苦字绑在一起,日子过得猪狗不如,而他们男子的地位非常崇高至尊,每一户人家但凡生了儿子,便是祖上积下来的美德。
他们觉得贫穷无碍,若是没有儿子便是没有倚仗,那么这辈子都别想有翻身的机会。越是穷困潦倒的家庭,他们就生得越多,有的人家生了三四个男儿,他们就会感到无比骄傲自豪,还能挺直腰杆拿出去说道说道,引得人人都夸赞和艳羡。
而有一些人家可能命中就没有儿,一个两个都是女孩,他们失望透顶,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塔里送,纵使母亲哭得声嘶力竭,也无法改变现状。
她哭任她哭,她也是觉得男儿好,只有男子才能改变劫难,再是不舍也得割断。
这种现象就导致藩邻国少女多男,虽然藩邻国还是不如东女和难越,跟他们差一大截,但能挤进三国之中,也是有此缘由在其中的。
藩邻国勇士居多,打起仗来一气呵成,十分猛烈,可谓是势不可挡,不过他们发展滞后,只靠蛮力显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这也是败给南越的原因。
而东女国位居首位,无人进犯,也不主动出招,就连南越都要忌惮几分,什么都要躲得远远的,更别说藩邻了。
沈云携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倒不是说她恐惧害怕,而是有些不敢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她将面临的又是一场怎样的触目惊心的浩劫。
“可那具井底尸首与弃婴塔又有何关联。”
冯景怡愣了愣,杨村长嘱咐他不能告知她的,可都到这个份上了,恐怕他也瞒不住。
“因为...死者的女儿可能就在弃婴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