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可就惨了,宜缘侯这人的品行,谁人不知啊。”
“...”
这些来自外界的诸多声音全部都被沈云携收入耳中,她狠狠地攥住,指骨泛白,甚至有几秒的冲动想折返回去,却被涂宁先一步看穿她的想法,摁住了她。
——切勿冲动行事,这样只会功亏一篑。
她又何尝不知这道理呢?
可又做不到坐视不理。
但是事到如今,他们所有人都在帮她,沈云携也不能够往后看了。
不久,他们很安全顺利地出了江都,城门关闭的那一刻,沈云携感受到了自由,她跑到不远处的湖泊边,不停地干呕,眼泪又悄无声息地淌下来,湿了脸颊。
她逃出来了。
那她们呢?
她们都困在了这座城中,默默承受着这不该遭受的一切。
也不知独自哭了多长时间,只是眼前递过来一张帕子。
今夜明月皎洁,映得湖面波光粼粼,旁边的杨柳直垂入深,激荡起一阵阵的水花。
她哭花了脸,时辰已到,还原了最初的容貌。
赵观澜拄着两根拐杖支撑着身子,他也恢复了。
“擦一擦吧,药效已至。”
她蹲着,伸手接过那一方帕子,是浸湿了的,沈云携一顿整理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状态恢复如初。
“走吧。”
“沈云携,有些事情你不必揽责于自身。”
她与他擦肩而过,赵观澜突然开口对她道
她就是事事都想改变。
可是,有些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呢?
而她总心怀愧疚。
“无非都是自己的选择,有时道德感太重,反而会对自身不利。”
“自己的选择?”
她忽然就笑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若是有得选,谁又会自甘堕落?”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这一路,沈云携没再和赵观澜说过一句话。
他们租赁了一辆马车,凭借着杨珍梅对她说过的话,一直往南而行,涂宁被夹在中间,很是难受,问沈云携发生了何事,她也不愿相告。
二人就如陌路人,或许赵观澜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重了,好歹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着拉下脸来给台阶下,却不想屡次以失败告终。
过了两日,他们停在一间茶铺前,没承想殷独竟乔装打扮蹲守在此。
看来,早有预谋。
在沈云携见到殷独的那一刻,多日压在心底的怒意瞬间又重新燃起。
殷独也察觉到了这种气息,跑到赵观澜身边,小声问道。
“...沈娘子这是。”
“闭嘴。”
毫不知情的殷独被迫吃了闭门羹。
赶路三日。
他们已经离开了南岳地段,来到了边陲分界线,这儿人烟稀少,只有过往的游客和商队住在此客栈,沈云携和涂宁住一间屋子,她还在铺床,却见涂宁一人守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了?”
沈云携见她出神,走过去问道。
涂宁只是摇摇头。
想来这一路上,涂宁也和她一样心不在焉,似乎心思更重了。
“是不是想家了?”
她一开口,涂宁便微微有所动容,
离开蟞篪已经很多年了,是否部落的种群的人一直在寻找她,还是又诞生了新的神女。
她很想念阿爹和阿娘,还有阿公阿婆。
涂宁心中念指的不是王。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犹豫了许久,沈云携最终还是开口。
但不巧的是,安宁又寂静的夜晚被打破。
她急促地走近窗口,刚好看到几个歹徒在追一位妇孺。
妇孺哀求,他们却不依不饶,沈云携目光一闪,藏于袖口的银针,对准着刺过去,扎在了那人的膝盖上。
随后,涂宁又吹响骨笛,呼唤野狗,两条凶恶地野狗慕声而来,追得他们屁滚尿流。
这些动静惊动了店家,一开门赵观澜竟也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