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摸清了赵观澜的规律,吃几颗提子便喜欢喝酒。
于是,她将酒杯故意放得很近,几乎贴近了他的酒杯,果然不出所料,属于她的酒杯被他一手捞过,痛快饮尽。
只是喝完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你喝的是我的。”
闻言,赵观澜回望她半响,又微微蹙眉,叫来殷独,默默从后头退场。
对此沈云携忍俊不禁。
妹债兄尝。
这一幕又被赵敏觉看见了,气得想手撕了她。
二人隔空,遥遥相望。
三番两次都被她化解,可见这沈云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直到寿宴结束,也不见赵观澜回来,沈云携都忍不住思考,这赵敏觉下药这么猛的吗?
思虑之间,视野里出现一抹素色衣裙,沈云携抬头,徐如月依旧锁着脖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又有些拘谨。
沈云携也跟着站起身来,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云...云携。好久不见了。”
徐如月不敢直视她双目,似是心中有鬼,怕她一眼看穿。
徐如月心里兜不住事,也或许与她家中有所关联。
“方才,多谢。”
沈云携向她道了一声谢,徐如月赶紧摆手回绝。
“不不不、不用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
“对不住云携,其实我发现了张蕴之事,却没有告知于你。”
说着说着,徐如月低着头,眼泪像一颗颗小珍珠一样倏然落下,滴落在地上,绽起小水花。
她口中说的,大概就是知晓了张蕴于与花娘非表面兄妹关系之事,徐如月是想告诉她的,但她的父亲徐先生与沈岐交好,他不允许让徐如月再和原主往来,否则便将她嫁给宜缘侯做妾。
徐如月害怕极了,更害怕宜缘侯,每次一见到他就会浑身发抖。
她知晓,她父亲是真能干出这等事。
毕竟宜缘侯垂涎她美貌已久,闲来无事之时,便总来她家中走动,说是与徐先生叙旧,却总能逛到她院中来。
徐如月不敢忤逆父亲,便真的将这件事咽回了肚子里。
没想到这一见面,沈云携已嫁为人妻。
她也清楚张蕴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可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无事。”
沈云携绕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那双纤纤玉手又冷又凉,恐怕是吓到了。
她刚刚应该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站出来。退场后,沈云携也分散了些注意力在她身上。
徐如月没怎么动筷子,在徐先生的威严注视下,头垂更低了。
她并不好过。
“张蕴一事早已解决,你不必再对我心怀愧疚。”
话落,徐如月才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眸。
“真、真的吗?”
徐如月是真心把她视为朋友的,只是...有些事她也身不由己。
“真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
她一字一句,十分郑重。
沈云携从原主记忆窥见,徐如月没有母亲,都是靠父亲一手抚养长大,徐先生思想顽固,尤其对女子的偏见十足,以至于教导出来的女儿性格也十分懦弱,又非常循规蹈矩。
徐先生为她立下的规矩很多,美名其约约束言行举止,可哪一项不是针对女子的?
想到这儿,沈云携莫名有些心疼徐如月。
“云携...你真厉害。”
她眼里有碎光,看着沈云携,再次赞赏道。
才两月不见,沈云携变得她差点儿就要认不出来了。
尤其是她在后院英姿飒爽的风姿,简直叫她赞叹不已。
“你也可以一样厉害。”
“我...我吗?”
徐如月一脸不可置信,伸出手指点着自己。
“对啊。”
“我...云携你在同我讲笑吗?”
不一会儿,眼底的光芒又逐渐黯淡下去。
跟她一样厉害?
怎么可能。
她可做不到。
没多久,两人谈话却被突兀中断,有一小厮带话道。
“赵二娘子,世子有请。”
沈云携清楚,是到赵启晏兑换诺言的时候了。
“好。”
见况,徐如月自觉退后两步,冲她温声道。
“那你先去吧。”
沈云携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忽然转身回望,她眼波温柔,扬起笑容,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一笑如沐春风。
她听到沈云携说。
“相信自己,你也可以比我更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