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赵观澜口口声声为‘花神’一案而来,应当是不知情的。
张氏识不得字,她坐在凳子上,有些心急问道。
“...沈娘子,花娘藏这些东西做甚?上面可有交代什么。”
她的腿还在流血,浸透了白纱。
张氏却浑然不在意。
沈云携收起,神情十分认真地问道。
“张夫人,您不知花娘已成为‘花神’的信徒一事么?”
张氏一脸懵,她什么也不懂,只是疑惑。
“没有啊,花娘从早到晚都在安山上跟着婆子们采茶,回来做饭打扫后便熄灯休息了,也从未与我提这等事。”
也是。
花娘私揽肮脏交易,她也断然不会声张出去。
一切,她都默默进行着。
又或许在她死前悟到‘花神’一事,所以这才向他们透露。
否则沈云携也不会有思绪追查至此。
思及此,异瞳有了反应,透过木盒瞧见了里头。
沈云携知道,是赵观澜过来了。
虽然她已经绑定了他这个人体‘电池’,但总归需要他在身旁充电。
不然发挥不了她这双系统异瞳的最大作用。
而她寻了半天没找到这盒子,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沈云携不得暗暗吐槽:...真不想带着这位公子哥牌电池。
直到外有动静,沈云携将木牌收好,放进了衣兜,然后出门。
一开门,赵观澜依旧坐着轮椅正对着她,殷独还是跟着一旁。
今日出了太阳,到了晚上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挂夜空,在这清冷的夜中,更加遮上一层朦胧面纱。
赵观澜虚握拳,漏出中间的圈口,两手接并一块去窥视月亮。
将那轮明月拢在手心,他赏得出神。
沈云携迈出,开口打断他赏月的兴致。
“你怎么过来了?”
赵观澜放下双手,目光也并未挪动,一直抬头望月。
“我来赏月。”
“...”
牛头不对马嘴。
好不正经。
沈云携言怼:“怎么,府宅院落不够大,偏要来这等偏僻地方?”
这会儿,赵观澜终于侧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回应一句。
“娘子能来,我不能?”他顿了顿,“况且正是偏僻之地才更好赏月。”
他笑得很惬意,不似平常的一贯扯嘴。
沈云携跟随他的视线,莫名也抬头看月。
今夜的月亮确实又大又圆又亮。
她计算着,也快要到交付女婴的时日了。
房内,张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跟着出来,沈云携忙去搀扶,怕她跌倒,张氏抱着那个精巧木盒,交给了沈云携。
“...沈娘子,这东西想必对你有用,你拿着吧。”
她本想只拿着木牌就够了,至于其它的也可留给张氏留作念想。
可现下一想,这东西记录太多不该记的,留在张氏身边唯有血光之灾。
沈云携缓慢伸手,接过。
“殷独,去请位大夫。”
她突然开声,吩咐殷独。
殷独还一愣一愣的,看向了赵观澜,赵观澜还在赏夜中月,感知到了目光后,疑惑道。
“看我作甚?我又不是大夫。”
说完,又继续赏月去了。
殷独握拳,出去找大夫。
张氏还心有愧疚,前段时间,她太偏激了。
因承受不住丧子的锥心之痛,花娘又在一边挑唆,她便信了沈云携杀害她儿子。
然后,花娘又在公堂上被她拆穿而死,张氏又将全部的过错与恨意归咎在沈云携身上。
沈云携今日还帮了她。
虽说存有私心在。
诸多言语绕在唇齿之间,最终也还是说不出口,形成了一句。
“...但愿这些能够帮助到你。”
张氏虽未多言,但沈云携都明白。
大夫很快找来了,为张氏处理了伤口,还好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些皮外伤,多多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沈云携也掩门离开。
他们三人一同走在一条漆黑小道上,殷独打着灯笼,推着赵观澜走。
有赵观澜这只‘电池’在身边,沈云携在黑夜中看得很清楚,行走与白日无异。
“我知晓,殷独一直跟踪着我。”
她一语道破。
殷独被戳穿,有点不太自然了。
跟踪一个姑娘,不像样子。
虽说是主子意思监督小夫人,但也非君子所为。
“今日来此,又为何时?”
她怀疑,赵观澜也是同她一样找这些线索的。
守株待兔?
赵观澜一笑,不按常理出牌。
“我来接娘子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