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的天气,悦耳动听的鸟鸣,人烟稀少的实验室。
赵之禾被系统强制按头读到这一章的时候,布满空调冷气的实验室内正在发生以宋澜玉为主,以易铮与攻二、攻三为辅的生命大和谐,但造不出生命的运动。
但是现在,这个“章节顺序”好像不仅被他强制提前n章,貌似内容也变得不太对味。
大和谐没有了,原本应该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两个主角对立而站,而宋澜玉这个和谐号本人身后...
还蹲着一个没来得及尿遁的他。
瞅着空气中越发焦灼的气氛,赵之禾深觉自己不太适合蹲在这里。
男的,公的,雄的,一山还不容二虎,更何况是易铮这种摔炮。
赵之禾懂。
他的目光在宋澜玉和易铮之间游移了一二,果断决定亡羊补牢一下。
*
易铮还死死盯着宋澜玉,他的指节咯吱作响,完全没看到赵之禾丰富的面部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看不惯宋澜玉在赵之禾的身边出现。
没有理由的,他就是讨厌这两人同框的画面。
他和宋澜玉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尽管赵之禾并不知道。
毕竟无论是易笙,还是易老太太,他们都不会同意易铮带他一起去那些名流的宴会上。
而赵之禾自然也不会知道宋澜玉是个什么东西。
可赵之禾不知道,不代表易铮不知道。
每次宴会,这人都如摆件似地被父母挂在身上,像是个对外炫耀的奖章。
在外界看来,宋澜玉长得好,成绩优异,见谁又都彬彬有礼,怎么看都是个再好相与不过的人,是年轻一代里出了名的优秀后辈。
这是当时除了易铮之外所有人的想法,而易铮...
他像是和这人天生气场不合,见到宋澜玉的第一面就甩了脸子,明目张胆地表现出了自己和他的不对付。
而这种不对付在他见到宋澜玉在花园解剖那只死鸟时,便越发浓郁了。
血色和泥混在了一起,空气中漫着一层诡异的腐臭味,一园的玫瑰甚至都压不下那种味道。
“恶心死了。”
那人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死鱼似的眼睛看他,看得易铮莫名火大。
他当时觉得实在是被恶心到了,直接拍了照就往前庭走,却被一个人揽住了脖子。
“哎呀,别冲动吗~阿铮哥,这只小鸟本来就死了,澜玉捡到它的时候都快见骨头了。”
“别因为这些事去打扰叔叔们了,你要不喜欢,我们一起把它埋了,不就好啦?”
那件事因为林煜晟打的圆场而不了了之了,易铮最后也不知道他和宋澜玉到底怎么处理了那只鸟。
但在之后的日子里,但凡听到谁夸宋议长家的儿子温文尔雅,易铮都会冷笑一声,觉得耳朵脏了。
真是够恶心的。
*
所以当看到赵之禾和宋澜玉站一起的时候,易铮便觉得像是自己放在桌上的蛋糕,偏偏招来了一只绿头苍蝇那样的恶心。
他冷着脸要叫人过来,但没想到刚抬头,赵之禾就已经跑了过来。
易铮的眉头一松,他给赵之禾开门,见人出去,抬脚就要跟上,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胸口。
他向前动了动。
赵之禾没松。
这是闹哪门子的鬼?
“你答应我的,昨晚!”赵之禾压低声音提醒着对面的人。
“我答应你什么?”
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的易铮却丝毫不顾及室内的另一个任,提高音量问出了声。
不是?他都小声说了,易铮扯着他那大喇叭喊什么?
生怕不够尴尬是吗?
赵之禾心梗地闭上了眼。
“你帮我看会反应台,我去上个厕所。昨天不是说好的吗...”
易铮盯着他瞧,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
“喂,你要赖我账?”
赵之禾眼睛一竖,身子原本都站直了,却被易铮下一句话打得又矮了下去。
“赵之禾?你昨天就能预测到自己这个时候要撒尿了?”
“你什么时候在膀胱里装了探测器,联邦石油公司要有你这技术,估计每年还能多赚几十个亿。”
易铮掀起嘴角,眼睛一眨也不眨。
...
这人..不多话是会死吗。
“我膀胱里还装炸弹呢,你就说帮不帮。”
漏洞百出的谎话让赵之禾的脸上臊得慌,他垂着眸子没看对方,只是一个劲地破罐破摔。
赵之禾心下琢磨着其他的补救方法,易铮的声音又冷不丁钻了出来。
“十分钟,不出来,你那堆破玩意我就不管了,辅修挂科,就刚好...”
易铮话还没说完,赵之禾就给他比了个OK,临走时还不忘抛了个飞吻给他,火急火燎地便一把拉上了门。
易铮:。
他吊着脸,一身晦气地朝赵之禾方才所在的实验台走去。
在路过宋澜玉时,抬脚便踢了下对方的实验台,恶意十足地威胁道。
“滚远点,别给他染上什么病了。”
“死同性恋。”
这话让宋澜玉的身形一滞,他放下手里的试剂瓶,看向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易铮,眼皮都没掀一下。
“你在说你自己吗?”
易铮没想到这人会反击,面上的表情空了一瞬,猛地就站了起来,动作大到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实木椅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但却并没有盖过易铮的声音。
“你他妈说什么?”
见宋澜玉依旧那么无波无澜地望着他,易铮被气笑了,恶意几乎要从表情中溢出来,向着对面站着的人飘了过去。
“我说宋澜玉,你爸是个死同性恋,你难道不是吗?”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不由嘲讽道。
“宋少爷,可别小看血缘这种东西...无论你披什么皮都改不了根,烂货就是烂货。”
他用牙齿碾着最后几个字,一点点将这些尖刺似的字眼从嘴里挤出去。
“是吗?”
宋澜玉冰冷如刀的眼神看了过来,却是突然扯出了一个笑。
“他是同性恋这件事,他的父亲知道,就不劳你担心了。不过易铮...”
“...你是同性恋这件事,你父亲知道吗?”
话音落下,宋澜玉偏头看了目光锋利的易铮一眼,无波无澜地“啊”了一声,又十分礼貌地道了歉。
“真抱歉,我忘了...你好像不知道父亲是谁来着。”
倒在地上的板凳被人拽了起来,实验室猛地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
*
“噗通——”
湖里的鱼跃出水面,打了个巨大的水花。
赵之禾从那条鲤鱼的身上收回视线,心里盘算着这点时间到底够不够两人培养感情。
唉...
他什么时候回去比较合适,现在,还是再过十分钟?
看刚才这幅架势,两人现在应该还在初识阶段吧,应该还不能像书里那样就地登上和谐号。
赵之禾看了眼手表,无聊地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晃着腿。
他心里莫名有了几分要拆盲盒时的局促感,坐也坐不住,索性站起身朝湖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