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皓自始至终没参与程阳和尤瑷玲的聊天儿，他站在吧台后面摆弄完调酒用的杯杯盏盏后又转身在酒架上拿了好些个都长样的快空了的透明玻璃酒瓶下来。

“皓哥，你也给程阳介绍下这些酒呗。”尤瑷玲顺着黎玥皓的动作把视线落到一整面墙的酒架上。

“不是都贴着名字的么。”黎玥皓蹲在酒柜前，从下面的储物柜里拿出好些个装着黄褐色酒水的酒瓶子放在吧台上。

“人家都没干过这行，你介绍介绍不是能熟悉的快点儿嘛。”

黎玥皓看了眼尤瑷玲，无奈的指着他从酒柜上拿下来的酒瓶子对程阳说：“这些是特调的威士忌，瓶子上贴的名字跟酒单上是对应的。”

“剩下的这些……”黎玥皓转身面向酒柜的时候，看到高处还有一个快空了的特调威士忌酒瓶，于是边说边抬起手去拿，“有些是现成的威士忌，有些是调鸡尾酒时会用到的酒……”

平时这个酒瓶黎玥皓是能直接拿下来的，但今天程阳刚好站在酒瓶下方，这导致他斜着伸手去拿就有些够不到。

黎玥皓撑着酒柜踮起脚尖后几乎把肩膀送到了程阳面前，程阳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让人很舒服的香味，不是任何香水或洗衣液的香味，有点像冬日里的太阳那种暖洋洋的味道。

黎玥皓抬起的手臂在程阳耳尖上擦过，程阳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线条。他顺着黎玥皓的手臂看上去，见黎玥皓的手指离他要的酒瓶还差一点点距离，所以他直接伸手把黎玥皓要的酒瓶子给拿了下来。

“是要这个吗？”程阳把酒瓶递给黎玥皓。

黎玥皓盯着程阳看了一会儿才从他手里接过酒瓶。

“我自己能拿。”黎玥皓继续说完刚刚的话，“这么多现在都跟你说了你也记不住，你自己慢慢熟悉吧。”

“你们男人对身高这么执着的吗？”尤瑷玲经过黎玥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程阳也没比你高多少，大概就两个手指节那么多吧。”

尤瑷玲自顾自的说完，也没管黎玥皓是不是这个意思。她带着程阳走到以门帘作为隔断的里屋门口，把门帘撩起来给他介绍。

“这里面是个小厨房，以前珊姐想卖点儿小吃，我们实在没这个技术就没弄。现在就偶尔晚上没吃饭的时候用来下点面条饺子什么的。”

程阳探头进去看了一眼，里面不大，但是冰箱灶台什么的，应有尽有。

门帘旁边还有扇门，用的是指纹锁，跟外面风格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这是珊姐的办公室，在这个酒馆里，除了这个办公室你呆哪儿都行。”尤瑷玲说到这儿明显比之前严肃些。

“好的。”程阳也正色的应了一声。

一个小酒馆还有禁地？

酒馆的大厅里没有隔间、没有卡座、没有舞池，一眼就能看完所有摆设。虽然是个大开间，但桌位之间都间隔很宽，也算具备一点儿私密性。

在大门对面有个圆形的小舞台，上面摆了吉他，话筒架，高脚椅什么的。

“我们这儿会有人来驻唱吗？”程阳问。

“有，但他也不是每天都来，看心情。”

好一个看心情。

介绍的差不多后，尤瑷玲问程阳要了身份证拿去复印，只留下程阳和黎玥皓在外面。

“需要我做点儿什么吗？”程阳靠在吧台上看着黎玥皓在切一个巨大的冰块，主动问道。

“没有。”黎玥皓头也没抬。

“那看来你们平常也不是很忙。”程阳在吧台外站在黎玥皓对面，靠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盯着黎玥皓手里的冰块出神，这种白噪音还挺让人放松的。

“也没闲到让你站在这儿盯着我看。”

“你不是没事儿安排我做吗？现在又没客人。”程阳把两只手都撑在吧台上，够着身子往里探了点儿，“休息时间我不能站这儿吗？”

黎玥皓拉锯冰块的动作顿了顿，用脚踢了踢藏在吧台下面的垃圾桶。

“去把垃圾倒了。”

程阳走到吧台里面把垃圾桶拉出来看了眼，“这么大的垃圾桶装几团纸就需要换垃圾袋了？”

“没让你换，我说的是拿出去倒掉。”

“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程阳站在黎玥皓面前瞪着他，“还是我今天哪里得罪你了？”

“小瑷不是说了吗，”黎玥皓看了程阳一眼，把他切成长条的冰块摆放在冰柜里，“我这人就这样。”

操！

程阳直接把手伸进垃圾桶里，拿出里面的几团纸走出了酒馆。

尤瑷玲从门帘里走出来的时候没见着程阳。她拍了拍黎玥皓问：“程阳呢？”

“门口。”

“程阳。”尤瑷玲走到窗户边喊了一声。

程阳听到喊声，在回头前连忙把手上刚抽了两口的烟在垃圾桶上掐灭了。他进来之前还拍了拍衣服，试图散去一些残留在上面的烟味。

“好了吗？”程阳边走边问。

“好了。”尤瑷玲把身份证还给程阳，“你烟灰弹到衣服上了？”

“嗯？”程阳扯着衣服下摆左右看了看，“没有啊。”

“我刚刚看你拍衣服，以为你粘上烟灰了，”尤瑷玲在程阳前面走进吧台，“我们这种场所没有禁烟需求，你只要不当客人面儿抽就行。”

尤瑷玲回到收银台前拿出自己手机插上音响，放了首英文歌。

吧台后面摆了椅子，程阳坐在中间，左边是黎玥皓，右边是尤瑷玲，目前还没客人进来，他们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玩儿手机，程阳有些无聊。

这闲下来他才想起自己是出来找饭吃的。结果被这么一打岔，饭没吃到，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工作。

刚刚忙着都还没感觉，这会儿总感觉肚子饿的叫。

正当程阳准备出去吃个饭的时候，酒馆大门上的风铃声响了。

尤瑷玲给程阳递了个眼神，程阳只能收回出去吃饭的心思，拿着酒单跟在尤瑷玲身后向着在圆舞台旁边落座两位客人走过去。

“两位看看喝点什么。”程阳在尤瑷玲说话间，适时的把酒单放到客人面前。

两名女生拿着酒单来回看了两遍，也没决定好要什么。

尤瑷玲站在旁边指着酒单上一张粉色鸡尾酒的照片跟她们介绍。

“如果你们想试试比较新奇的口味，我推荐这款帕洛玛，它是咸口的，酒精度也不是太高，喝起来比较清爽，拍照颜色也很好看。”尤瑷玲的手指移向另一张鸡尾酒的照片，“这款莫斯科骡里面有姜汁啤酒，没喝过的话也可以试试。”

“行，就这两个。”两人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尤瑷玲的推荐。

“我是不是也需要把酒单上的鸡尾酒配方都背下来？”程阳跟在尤瑷玲身后小声问。

“这个不强求，熟悉之后自然就知道大概是些什么配方。也不是所有客人都需要给他推荐，你不用紧张。”

回到吧台的时候黎玥皓已经开始调酒了，程阳还是把点单的纸条撕下来放到黎玥皓旁边。他估计调两杯酒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索性就直接在吧台外面等着。

黎玥皓皱了皱眉头，用最快的速度把客人点的两杯鸡尾酒做好放到托盘里。

店里的音乐声不大，不影响客人聊天，又刚好能掩盖些他们的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