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真是一个好人啊。”老奶奶眯起布满皱纹的眼睛,慈祥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夕阳的余晖洒在她银白的发丝上,为佝偻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藤丸立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奶奶的手臂。
“不客气老奶奶。”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与那身黑色西装给人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
在横滨这个城市,遇见好心人的概率,怕是要比中彩票的概率都要低。
老奶奶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由得想起自己已故的丈夫。今天她特意出门,就是想看看老伴生前最爱的那个海湾。
那里有他们年轻时经常并肩而坐的长椅,有拍打着堤岸的熟悉浪声。
可谁能想到,刚走到半路,她的老腰就不争气地闪着了。
剧痛让她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更糟糕的是,她摸索着想要拨打急救电话时,才发现手机早已在摔倒时飞到了几米开外的人行道上。
就在她孤立无援之际,这个穿着笔挺黑西装的年轻人出现了。
他不仅动作娴熟地帮她缓解了腰痛,还坚持要亲自送她回家。她注意到,当他俯身搀扶时,西装内袋隐约露出金属的冷光。
那是一把手枪的形状。
作为一个在横滨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她比谁都清楚这座城市的生存法则。
黑手党、异能者、地下组织……这些名词对普通市民来说既遥远又危险。
但此刻,她看着年轻人认真检查她伤势的侧脸,那双眼睛里盛满的关切做不得假。
“我家就在前面那栋公寓。”老奶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老式建筑,“三楼,有电梯的。”
她故意放慢语速,好让腰部的疼痛不至于太剧烈。
藤丸立香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搀扶的姿势:“您慢点走,不着急。”
他的动作轻柔而有力,既给了老人足够的支撑,又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人行道上的路人行色匆匆,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移开。在这座城市里,过问别人的闲事往往意味着麻烦。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老一少慢慢向前走着,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我老伴以前总说,横滨的海看不够。”老奶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怀念,“现在想想,他是对的。”
虽然家乡很糟糕,但毕竟是家乡。她想……她还是爱着它的。
她的目光越过街道,仿佛能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那里有她和丈夫年轻时留下的无数回忆。
初遇时的黄昏,求婚时的日出,还有最后告别时的阴天。
藤丸立香注意到老人眼中闪烁的不舍。横滨确实是个危险的城市,黑手党火拼、异能者冲突时有发生。
但对生活在这里大半辈子的人来说,那些破旧的街道、熟悉的海风、甚至是危险本身,都成了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老奶奶轻声说道,语气复杂。
在外地的女儿担心她的安危,说什么都要让她去她那里住,她实在是坳不过女儿。
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她决定要离开这里了。在外地工作的女儿已经催促了很久。
每次电视上报道横滨的暴力事件,女儿就会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担忧。
这次她终于妥协了,不仅因为女儿以怀孕需要照顾为由,更因为她明白,自己独自生活确实让女儿日夜牵挂。
“去女儿那里住也好。”藤丸立香温和地说,“有人照顾总是好的。”
老奶奶苦笑着摇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倒成了年轻人的累赘。”
她停顿了一下,望着路边一家关张多年的老茶馆,“只是……要离开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地方……”
他们转过一个街角,老奶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栋略显破旧的公寓楼:“那就是我家。三楼那户,阳台上还挂着风铃的。”
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是我老伴最后给我买的礼物。”
藤丸立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褪色的玻璃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几不可闻的清脆声响。
玻璃易碎。
就如同在这座城市的普通人。
风铃的透明叶片上已经布满了细小的裂纹,阳光穿过时会在墙面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
但它依然坚持着,在每个有风的日子里轻轻歌唱,就像这座城市里无数普通人一样,在动荡与危险中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歌唱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这平凡的幸福。
在这座充满枪声和爆炸声的城市里,是样奢侈品。
“要帮忙收拾行李吗?”年轻人问道。
老奶奶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用了,女儿会回来接我。倒是你……”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这座城市里,好人更要照顾好自己。”
藤丸立香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老人话中的深意。他下意识想要辩解什么,却在老人了然的目光中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