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绑来了,下次这种憋火的事,别交给老子,差点给老子憋出病来。”男人一边通话,一边又将眼睛放到她的身上,上下游移,一脸的色相。
电话那头,只做了简单交代,几句话便挂了线。
很快,男人撤离,新一批的人前来换岗。
天渐渐黑下来,诗亦的心理防线也渐渐崩溃。
残月摁在冥寂的夜空,几乎没有光亮,黑暗中,唯有岗哨的烟头忽暗忽明,恍惚间,她看见远方站在那里,一直朝前,向她走来。
她害怕的,宋灵想要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这姘头倒是可以。只身前来,有些胆识。”为首的男人轻蔑一笑,朝着诗亦摇晃着瓶中的强酸。
诗亦的嘴被毛巾紧紧堵住,拼命地喊叫最终也只是化作低声无奈的呜咽。唯一能做的,只有在绝望中不住地朝他摇头。
“你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我已经来了,放了她。”他和诗亦都猜得到,普天之下,还有谁容不下他?甘愿犯险,以身试法。
“你走过来,我就放了她。”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尖锐,得意地笑起来。
他犯下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么有意思的,还是头一桩。两个雇主,两种要求,真是极为有趣。收两份钱,何乐而不为。
她看见他步履坚定,缓缓走来,没有犹豫。她也知道,从这刻开始,他每往前一步,她欠他的就多一分,直到再也还不清。
男人将她的绳索切断,在触碰到远方的一刻,所有人蜂拥而上,想要将他制服。
远方寡不敌众,形势十分危机,关键时刻,楼下传来警车的鸣笛,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你敢报警。”男人恼羞成怒,四散逃跑之际,还不忘将强酸对准了诗亦的脸,全数泼了上来。
同一时刻,他用身子护住了她。
一时间,血肉被腐蚀的腥焦与化学气味混在一处,充斥鼻间。
诗亦来不及思考,飞快地将他的外套脱下,扔到一旁,万幸,大部分的液体洒溅到了衣服上。
“阿远,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她低着头,颤抖的手开始解捆绑他的绳索。
“怎么解不开。”她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手不听使唤,大脑已经无法运转,绳子越解越紧,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还好,你没事就好。”远方抓住她汗湿的手,轻言安慰。她听见他淡淡的说着。
她抬起头,只看见血顺着他的一只眼缓缓流下。
恍然,眼前一片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她尖叫着想要哭喊,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声,她竭力地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微张嘴角,艰难的抽动,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终于,她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再也叫不醒。
天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