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起开!”随即,她改变心意,“你帮我盯着白浔,要是有男生对她图谋不轨,就去震慑一波。”
“怎么个震慑法?”
“别伤人,但要警告他远离白浔。”她强调,“方可除外。”
说好了“别伤人”,还是有人鼻青脸肿。不过,三起“小巷事件”后,大家果然对白浔敬而远之,也算成效显著。
“你干嘛搅和人家的好事?”男生不解。
“我看不惯她太受欢迎。”她大言不惭,“太嫉妒,或者还有一些别的情绪,总之不是你能理解的事。”
那个男生高二转校了,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要是他知道她和白浔还短暂地恋爱过,估计会震惊到怀疑人生。
但这些,叶然不打算告诉白浔。至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四人有说有笑,回忆着青春,畅想着未来,从未有过的和谐。好像大家的成长都差不多,兵荒马乱,一地鸡毛,细究起来,可笑中不乏可爱。
方可和聂许离开。叶然趴在病床上滑平板。
麻药失效了,背疼得厉害,但她没有吭声,而是若无其事地看漫画。
白浔够累了,她一哼唧,她又得忙前忙后,给她添麻烦,她不忍心。
“在看什么?”白浔凑过来,见叶然点在御今的页面上,“你喜欢这个画手?”
“就是我本人。”叶然舌头一打滑,变成了:“嗯。我是她的粉丝。”
“这么巧,我也是。”
两人就今天更新的内容展开讨论,继而聊到创作者。
“她很善良。”白浔说,“我刚到国外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也不想和外面接触,是她鼓励我走出去。”
御今常说,要多出去走走,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沟通交流,就当是切身体会了世界的丰富多彩。
她答:我对世界没有兴趣。
御今的引用信手拈来: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
“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才能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人生。”
“把自己活成一道光,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借着你的光,走出了黑暗。”
......
“她这道光,照亮了我。”白浔感慨,“鸡汤味很浓。但某些时候,人是需要鸡汤来滋养生命的。”
叶然笑逐颜开。
“是我,是我,就是我,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心里的声音欢呼着。
但表面上,她却一本正经:“我对御今了解得不多,才刚关注没几天,你再多说几句。”
言外之意是,继续夸我,越多越好。
“御今时常跟我说,‘撑住,意味着一切’,我在她的鼓励下,咬咬牙,一不留神,就撑到了现在。”最后,白浔总结,“是她把我拉入了繁华人世间。”
叶然忽然有些难过。
御今把白浔拉入了繁华人世间,而叶然却把她推到了绝望的深渊。虽说都是她本人,但她还是很揪心。
我要补偿她,用我的往后余生补偿她,尽已所能,让她快乐。她心说。
“不知道墨尔本的天气最近怎么样。”
“墨尔本?”叶然呆愣片刻。
当年注册账号的时候随便选了个地方,又懒得改,就一直搁着。
第一次被粉丝问到的时候,她糊弄了过去,结果一个谎要用许多谎来圆,此后每次回复粉丝关于墨尔本的情况,她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然而,明知道不合适,她却乐在其中,还将错就错。
“虚拟世界,大家都真假参半。”她这样自我宽慰。
“你问问她?”叶然说。
这样,她就知道白浔是哪个粉丝了。
等等,好像不必问,也能推断出来。白浔出国后不久就搭上的网友,而她的老粉里,只有一个定位在伦敦。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凑巧?
“你不就是因为执古定位在伦敦,又写了《夜游唐宁街》才去关注的吗?”她心里的声音反驳。
诚然期待过可能是故人,但发现果真是故人的时候,还是不免惊讶。
不对!她想,她能随便填写定位,别人也可以。她可以边查资料边回复墨尔本的情况,执古亦然,或者,人家曾经的确夜游过唐宁街。最重要的是,早上她才看过,执古目前的定位还在伦敦。
得把这件事调差清楚。叶然盘算着,明天就行动。
夜深了,圆月如镜,高悬上空,窸窸窣窣的月光洒进病房,蝉鸣声交织出一首动人的旋律。
叶然沉沉睡去。
白浔坐在一旁,轻轻抚摸着叶然的背,直到她不再发抖。
叶然的肩胛骨像翅膀一样精致,而她本人则像坠入凡尘的精灵一样可爱。
她轻轻给她盖上被子,不让她受凉。
我的整个世界就在眼前。白浔想,如果不警惕,不去悉心呵护她,这个世界就会从我身边溜走,以主动或是被动的形式,无论怎样,都让人心脏颤抖、太阳穴抽搐,我不够坚强,承受不了失去她的人生。
“得尽快把粒粒的问题搞清楚。”
她嘀咕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纠正先前的狭隘思想——
“这场三个人的纠葛,要是我注定不能有姓名,就不要姓名吧。静默守护,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