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圆月高照,但门窗遮住了绝大部分光亮,程立只能看见哥儿的轮廓。
程立低声回道:“我都记住了。”
任务顺利完成,裴乐该走了,却又有点舍不得热乎被窝。
他赖了一会儿:“程立,今日我打架连累你,你心里不会怨我吧。”
“不会。”
“我就知道你不会。”裴乐很满意,“我走了,你快睡觉吧,明日就要去私塾了。”
他坐直用脚探了几下,找到鞋子穿好。
随后打开门,程立忽然递给他一件厚衣裳:“外面太冷了,披上衣服再走。”
外面确实冷,衣裳可以明天再还,总有机会,裴乐就接住了,穿在自己身上。
衣裳是热的,估计是程立刚从自己身上脱下来。
这么一想,裴乐忽然有点脸热。
他分明连程立的被窝都躺过了,怎么穿个袄子就……
想不通的事那就不想了。
裴乐放弃思考,借着月光,轻手轻脚依照来时路径回到自己房间,将袄子放在椅子上,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因为出去了一段时间,他的被窝没有程立的暖和。
好在他年龄小火气旺,被子里棉花多,没多久便被暖热,他沉沉睡去。
这一夜睡的不算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没有走,就在程立的被窝里睡着了,第二天被裴伯远发现两个人居然睡一个被窝,将他们两个狠狠揍了一顿,逼迫程立写退亲书……
裴乐打了个激灵,睁开眼才发觉天亮了。
他在自己被窝里。
幸好幸好,不用挨打。
不过,若是没有做什么,仅仅是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不敢深想,裴乐快速起床,发现周夫郎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程立更是早就去私塾了。
早上吃粥和饼子,还有昨天的剩菜。
裴乐咬了一口温热的饼子,听见朱红英关切地问他:“身上还疼吗。”
裴乐如实点头,有点委屈道:“疼。”
比昨天晚上还疼了,像是伤处昏睡一夜反应过来了似的。
“晌午给你炖个鸡蛋羹补补。”周夫郎也心疼他。
“谢谢阿嫂。”裴乐嘴甜地道谢。
吃完饭,周夫郎说给他抹药。
“我自己能抹。”想起房间里的那件衣裳,裴乐不敢让阿嫂进去,“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抹过药了。”
“可我没从你身上闻到药味儿。”
“我穿得厚嘛。”
怕再被追问,他就说自己要去洗衣裳,借口离开了。
“这孩子。”周夫郎根本没多想,“估计是怕上药疼得慌。”
*
在家歇了一天,裴乐便开始继续摆摊卖饮子和枣泥酥。
怕卖不出去,周夫郎只做了十个酥饼。
来到老地方,裴乐看见摊位已经被人占了,而且也是卖暖饮子的,种类和他差不多。
路边谁都可以摆摊,他年后又出摊晚,被人占了也正常,裴乐没有多想。
“爹,我们换个地方吧。”
裴厚点头:“去前面,前面路口人也多。”
裴乐赶车到前面,然而刚把东西拿下车,占老摊位的两个汉子就跟过来了。
裴乐有点恶心了,自己不会挑地方吗,非得等到他挑好了再来抢。
“我们再回老地方吧。”裴厚不欲同人起争执。
“好吧。”那两个汉子年轻力壮,裴乐暂且忍了。
可谁知,他们走到哪儿,那两个汉子就跟到哪儿,而且每样价格都比他们便宜两文。
就是专门来毁他生意的,不为赚钱。
“你们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郭江派你们来的?”除了郭江,裴乐想不出别人。
那两人坦然承认:“说对了,就是我家少爷派我们来的,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收拾东西滚。”
两个汉子只说嘴不动手,摆摊定价都是个人行径,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裴乐只能收拾东西回家。
好在他都是到摊位上后开始现熬茶水,准备的东西除了切好的红枣和酥饼外,并没有浪费。
“现在天冷酥饼能放好多天,红枣我给你们蒸发糕吃。”朱红英安慰他,“我们乐哥儿已经挣了好多钱,比村里的哥儿都厉害了。”
裴乐后悔那日下手轻了,没有多砸郭江几下。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另外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