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祺:我以为,我真正成了道长就会变得沉默寡言,一脸铁面,一心为修行,超然物外,内心波澜不惊之类......可是——我好像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商安:所以你是一下子想变成那样吗?
商安?
好了,可以开大会了。
商安: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
叶时祺:嗯......我可能还没修行入门吧。
商安:回去睡吧,明早还有洗髓呢?
洗髓?!对呀,那我现在还不算是仙门中人吧,我就说自己身上咋那么没有半点其他道长身上的特质。哦!那就对了!
叶时祺:我先睡了啊,好梦,各位!
叶时祺迈着希望的步伐回了屋。
三人无奈扶额苦笑。
三人看到中夜的天,才散去,各回各屋。
回到屋,柳丰年依然不得安生,一直有人在耳边轻声喊着,“雪哥儿,雪哥儿……”
啊啊啊啊,雪哥儿是谁啊!
这位凄惨的雪哥儿被闹得第二天寅时左右喊声渐弱才昏昏的睡下。
蹊跷。
一大早他就被迷迷糊糊地叫醒了,今日要入净池。
新一届弟子由上届弟子引着去了净池。
所谓净池关键在“净”,入这净池少不了要剥去一层皮,只为净去红尘间纷繁复杂的牵挂。专心修炼,不干涉他人因果。
净池清可见底,周围水汽氤氲。入了净池便真正通了仙根就是真正的仙人了,凡间人哪有这机会。
叶时祺:师兄,这下水是什么滋味?
仙门弟子:小师弟,自然是脱胎换骨的滋味啊。
柳丰年顶着沉重的睡眼环手于胸前,旁观着入水弟子们的反应——当然那也有可能是打瞌睡了。
商安先下水了。
商安用力地攒着手,咬紧牙关。
嘶——
叶时祺一见商安反应不对,想下去扶一下她。
“扑通——”
叶时祺倒是给商安行了个大礼。
该死,骨头怎么这么痛,根本站不稳......
柳丰年见状紧随其后,喜生跟着丰年。
“小生,小年”
二人闻声脚下一滑,怎么回事,这水还能把人拉入幻境吗?怎么好像听到师父的声音了,怎么水池外那个人长得那么像师父。
柳丰年:喜生,我昨晚没睡好,现在是出现幻觉了,我看到师父了,还听到师父喊我们名字了。
柳丰年掐了一把自己。嘶——,好痛。
喜生:我也是,我们掉到一个幻境里面了。
喜生掐了一把自己。嘶——好痛。
“小生,小年”声音更加清晰,人也愈发接近。
柳丰年(喜生):师父!
二人连滚带爬,带了满身的水。
柳丰年(喜生):师父?......
这一声“师父”木得很,二人的魂魄好像被吸了去。
二人微张着嘴,呆愣地直直盯着眼前人。不知所措地吸气,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小年和小生又长高了,现在自己堪堪及肩,还需微抬眼才能看清二人样貌。真好,二人都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柳无心没有再开口。
三人僵在了原地。
柳丰年“哇”的一声哭出来,拥了上去。
喜生湿了眼眶,也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抱住二人。
没事了,没事了。
柳丰年:师父怎么......一点儿消息也不......留......留......给我们,是觉得......我们两个累赘吗?师父是自个儿来做逍遥仙人了吗?我们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最近......出了好多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什么都......都......不知道,平时您教授的时候我应该多听听的,那时就不去招鸟逗虫了,不去了,也不去偷偷招惹小喜生了......还要喜生处处照顾我,啊呜呜呜,我是师兄,是哥哥,我应该照顾好喜生的,我也对不起喜生......要是我能像话本里面说的那样是个百晓生就好了......呜呜呜,什么都不懂,误打误撞的上来了,呜呜呜......
喜生:没有,你是........特别好的师兄.......也是特别好的哥哥......
喜生哽咽。
柳丰年:不是啊,我不是.......我是弟弟,我比喜生小........啊呜呜呜呜......
柳丰年有些语无伦次。
二人差点别过气去,得有人顺顺。
......
二人终于稍稍平和下来。
衣袖湿了好一块。
柳丰年师兄弟二人没哭回神,放开师父,还在抽噎着。
怎么回事,就是好想哭。
柳无心红着眼:知道的,山高水远,一路磋磨,一定辛苦了。师父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办。
不辛苦,不辛苦,尽头是柳暗花明。
柳无心把来龙去脉说给二人听。
柳无心三年前离开竹林小屋,就是意识到自己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可临到这不知年岁几何的生命终点她还是不甘心,有个声音告诉她,去仙山,仙山有你要的答案。一路风餐露宿,终是进了仙山,云中君已经久候多时。
云中君:阿菁,你回来了,比预料中晚了许久
柳无心:我是谁
云中君:你是阿菁啊——阿菁你看红尘间还是苦的。回来了就好,都会想起来的,你的病也都会好起来的。
她是奄奄一息,被好生呵护浇灌了两年,才勉强维持一副蒲柳之质。
柳无心将手掌附在二人额上。
柳无心从喜生识台中取出——青铜铃?!
是柳无心在小满镇上随身携带的青竹杖上悬着的铜铃。
喜生:师父走的时候把它留下了,我们要上仙崖时它通灵似的一直响个不停提醒我们捎上他。
当初自己怎么会把它放在竹屋里。
柳无心收了青铜铃,却没来由地觉得心上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可是年师尊已经把我遗失的东西都拾回来了,都拾回来了吗?
柳无心:现在看没什么异样,你们识台清明根基牢固,这仙山有灵,抑或是招了什么灵怪。
柳无心划破手指,各抽了一滴血融入柳丰年和喜生的眉心,柳丰年和喜生的耳后留了一朵五瓣花印。
柳无心:小生,小年,我要先下仙崖去办些事。
柳丰年:那……
温芷突然出现,“阿菁,该走了”
温芷一直在旁替他们守着罩子,几人说得还不分明,便不等了。
温芷:小师弟你莫不是还要追着你师父下仙山去?
柳丰年:不可以吗?
本也是打趣的,倒是出乎意料。
温芷:自然不行,严进严出。放心,事办妥贴了就回来了,都是个少年郎了该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妨自问所求所望。修行一道,苦的很,小师弟,这无际仙生要有个亮。
柳无心:放心。
温芷拉着柳菁离开了。
温芷:阿菁,你柔和了许多。
柳菁:是嘛?
温芷:是啊,或许是要从小照顾那两个孩子操心的吧,不行,我好奇你还有什么故事,快跟我说说,昨儿个还没说两句呢,你就迷糊睡了过去!
温芷像小牛一样撵着柳无心。
柳菁:好好好,都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