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风沙骤起,与此同时,长木直插面门。
不过是须臾间,竟在他掌心的握力下化成了无数条碎木屑。
只是这方向却调转了。
江澈侧脸闪避不及,擦着利刃迎面而上。
那人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江澈另一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竹签,从另一端伸出时,俨然变成了鲜红色。
那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江澈这时才想起什么似的,一边整理留在身上的木屑一边缓缓开口,“可惜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糖人,而后迈着步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天财苑。
走下楼梯时,没人再拦他。
至于后边发生了什么,江澈也就不得而知了。
城外一少年快马加鞭的赶到此处时,只来得及瞧个尾巴。
“脸上怎么了?”
“不碍事儿,”江澈飞身上马,慢慢悠悠的掠过人群。
傅升落在后头,仰头看了一会儿才跟上去。
风小了。
阳光打在头顶,直直的斜出一道影子来。
那人站在帷布中间,隔了许久才收回视线,他掌心握着那根带血的竹签。
咔嚓——
被他捏成了两截,而后扔在地上。
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他才倏然想起还有一个人。
“出来吧,别藏了。”
闻声,躲在柱子后边儿的人才终于现出身形,只是那身影虚虚的浮着,仿若烛台上的火芯一般,看得着却摸不着,好似随时会断了捏。
她从地上捡起半截还算完好的长笛,递了上去,“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然呢?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伸手接过,触时瞟了她一眼。
而后回到桌前重新抬起了筷子,长笛被他放在一侧,似是不甚在意,“别忧心,还没完呢……”
直到出了城,两人才加快了速度。
几次路过歇脚点,都只是稍事休整,吃喝也是在路上随意打发了。
一路临近目的地,才找一处客栈歇上一晚。
接连多日的赶路,让两人都有些疲惫,但此刻谁也没去歇息。
江澈倚在窗前,目光眺至远方,那视线尽头是一处连绵的山脉。
从这头看去,像一幅日暮下的山水画。
他静静的瞧了片刻,而后回到桌前,给江隐去了一封信。
稳妥来说,过了满月再走才是最好的打算,但他等不及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始终萦绕着他。
也许那番话确实起了作用,威胁也好,但同样也点醒了他。
为了精血而来的人一茬接一茬,明里暗里从未中断过,许是因着某些缘由,大部分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上前,当然也有小部分例外,不过都被他们处理掉了。
也因此,江澈更加确定这东西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了……
倏然间,手背蒙上一层温热,他抬头瞧了一眼,而后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笑容。
但却没起到什么作用。
傅升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忧心,只是半掩着眸子遮住了,“明日我在外头等你。”
江澈仰头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微微点头嘱咐道,“别走太远。”
——
“哪里来的?”
“偶然所得,只查到了天财苑,源头不知。”江澈垂眸看着,指尖落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天财苑?那是什么?”江隐抬头瞧了他一眼,而后蹲下身子,视线与摆在桌上的玲珑骰齐平。
“明着是一家酒楼,暗里有拍卖的行当,”江澈解释道,“稀奇物件儿不少,不过卖家大都居于幕后,怕惹麻烦不肯现身,但又想出手,所以就流转到他们这儿,卖家只需分出部分佣金又能保住自身安全,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看来收获不少,”江隐用指尖戳了戳,“你那个小崽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江澈睨了他一眼,“下回你要什么我给你带你回来就是。”
江隐笑着摇摇头,而后突然直起身,神情也严肃下来,“最近山中不太平,若是一起回来了,便回家里住吧,我找人收拾一下房间。”
“什么事儿?麻烦吗?”
江隐顿了顿,“以前你常去的后山还记得吗?那里有个村子,以前族长不让你去,就是因为那个村子里的人是狼族后裔。”
“我知道,”江澈说,“他们从未参与过战乱,因未触咒印,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多年来又一直相安无事,所以才没赶尽杀绝,他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