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倒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打一开始就没听和阿姊和婶娘的谈话,和娇娇互道安康后俩小孩儿便玩了起来,此刻正在交流中和汤的喝后感。
“我阿姊今年做的中和汤里放了瑶柱,喝起来可鲜了,比我这么多年喝过的中和汤加在一起还要好喝。娇娇,婶娘给你做的中和汤是什么味道呀?”
娇娇目光哀怨:“就是咸……”
正寒暄着,几人又听门外脆生生一嗓:“钰娘,中和安康!”
方九娘携着一身乳香迈门而入,身后跟着个垂髫小儿,正羞怯地揪着母亲衣角,正是她的儿子伍儿。
方九娘和王五娘打过招呼,将自己做的生子递给崔时钰,“我今年换了新种子,里面甜瓜、桃子、李子、杏子种子,哦,还有石榴种子。”
崔时钰接过一闻,打趣道:“难怪闻起来有股果香,若是将这包种子种在院里,不得结出十斤硕果?”
她又拉着方九娘的手道:“九娘,你卖的牛乳着实极好,若非你的牛乳,太阳挞糕未必能做出如此味道。”
崔时钰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并非全是恭维。
为保新鲜度,方九娘卖的牛乳都是每日晨起现挤的,挤出来的牛乳色泽洁白,质地均匀,口感醇厚,一看便知是来自身体健康、饲养良好的奶牛。
正因如此,她才连其他乳坊都没考察,便直接和方九娘订下了这单生意。
这番话夸得方九娘脸蛋微红,她又夸了回来:“是钰娘你的手艺好,先是做出了风靡全城的饼子,现又将太阳挞糕做出了名头,可谓是一挞难求,如今谁不知道长安城里出了个崔小厨娘?”
说完还看向王五娘:“婶娘您说是不是?”
“是是,太是了!”
于是王五娘又把崔时钰大夸特夸了一顿。
这些赞美之言崔时钰上辈子听过无数,当初还有些飘飘然,现在已很能保持低调谦虚的心态了,对几人笑道:“谁说一挞难求?等着。”
说着将刚烤好的蛋挞从炉中取出,大方地给院儿里的人各分一块,边分边念念有词:“来来来,中和节吃太阳糕,太阳高升步步高。大家都吃。”
王五娘笑眯眯接过,刚咬下,酥松甜脆的酥皮便簌簌而落。
刚从炉子里拿出的蛋挞内馅还微微热烫,口感极好,蛋香混着醇香牛乳在口腔绽开,香甜可口。
王五娘不是第一次吃太阳挞糕了,味道仍像初吃时那样惊艳,她咂着嘴叹道:“好吃,好吃啊!我活了快六十岁,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对这酥皮蛋挞,孩子们更是喜爱,小心翼翼地捧着,活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阿锦阿宁娇娇伍儿四个孩子中,只有伍儿还不曾尝过蛋挞的滋味,他盯着手掌上挞糕酥脆的挞皮、颤巍巍的蛋馅,还有表面凝着的几块焦糖斑,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下一秒眼睛便亮了起来。
他年岁小,对食物的味道评价不出什么,只觉得又酥又香又甜,好吃极了,就连以往喝腻了的牛乳奶味都觉得十分美味可口。
阿宁似乎对这个和自己岁数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很感兴趣,边吃蛋挞边凑到他身边问:“怎么样,甜不甜?”
“甜。”伍儿连连点头,含混不清地答着,“好好吃哦。”
阿宁也甜甜地笑了,对崔时钰嚷道:“阿姊,这个妹妹也说太阳挞糕好吃呢!”
伍儿如遭雷劈,一口蛋挞停在嘴里,委委屈屈开口:“我……我不是妹妹……”
“哦?”阿宁牵着娇娇扭头看他,“莫非你是姊姊?我今年六岁,你多大?”
崔时钰笑得快直不起腰了,方九娘看着她,也毫不介怀地笑:“我家伍儿生得白嫩,性子又安静,从小就被人误以为是小娘子,实是怪不得阿宁认错。”
话虽如此,崔时钰笑完了还是严肃认真地告诉妹妹:伍儿是小郎君,不是小娘子。
阿宁又仔细瞧了伍儿两眼,“哦哦,原来是伍儿弟弟,对不住,对不住。”
伍儿小声“嗯”一声,仿佛已经习惯了类似事件,继续低头啃蛋挞了。
阿宁也不知是惋惜伍儿是弟弟不是妹妹还是什么,总之对他很有兴趣,一直和小男孩搭话:“你今天用过中和汤没有?”
“用了。”
“你家的中和汤里面放了什么?”
“牛、牛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