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抱着双膝坐在马车里,她觉得自己已经坐太久坐到要发霉了。
自从马车被不知名的蒙面人掳走后,她就一直坐在这个马车里。马车行驶了一段路,中间有过剧烈的颠簸,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时间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她开始感到饥饿,肚子咕咕叫,吃掉了埃西比之前准备好放在车厢里的食物。而现在,她想方便了。
她试着推开一点车门,车门很快被摁了回去。
“不要出来。”这是一个经过伪装的声音。
很尖细,像是刻意掐着嗓子说话。
尤利娅狐疑的挑眉,心想,故意伪装声音,难不成是怕被自己认出来?
所以这个人她认识?
她小声地对埃西比说:“埃西比,我想方便。你跟外面的人说。”
埃西比点了点头。她爬到车门边,高声喊车厢里的女主人需要“办私事”,她作为奴隶要替主人“持灯”。这其实就是上厕所的相对委婉的说法。
不多时,车厢外传来那个尖细的声音:“夫人要在车厢里解决。”
说着,车门打开,那男人递进一个夜壶。
尤利娅一下子跳起来抓住对方的手腕,盯着对方的眼睛,她立刻认了出来:“哈迪?!怎么是你?”
哈迪大惊失色,手中的夜壶掉到了地上。
他连忙甩开尤利娅的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推了回去。
“不许出来!”哈迪声音急切,“天啊!你怎么认出来的!”
尤利娅:“故意掐着嗓子说话,一定是我认识的人。再加上…我一看你的眼睛,就认出来了。”
哈迪:“总之,不想死就不要出车厢!”
尤利娅听到他威胁的语气,心里“咯噔”一声。
“我的护卫都死了,是谁干的?告诉我,哈迪,你有没有参与?”
哈迪逃避般的把车门甩上:“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尤利娅:“如果你是被胁迫的,放心,有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的。”
哈迪没有说话。
尤利娅:“我自认为…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对吗?”
哈迪:“你…别说了。”
尤利娅:“是你身边的人鼓动的你?塔瑞克?还是安珀?究竟是谁?”
哈迪一言不发。
尤利娅拿起那个夜壶,用它砸向车厢内壁。
“我不能在马车里用这种东西……我不能。你必须放我出去。”
埃西比的耳朵贴着车厢,她回头,小声对尤利娅说:“有人来了。”
尤利娅捂着肚子:“我不舒服。我想……盥洗室……”
她用力的拽车厢门。
门突然打开,外面一把刀对着自己。
尤利娅吓了一跳,她捂住嘴和肚子,向后跌坐在软垫上。
“你们要干什么?”尤利娅强迫自己冷静。
对面站着几个蒙面人,为首的脸被遮住,双眼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她看不清是谁。
“别乱动,尤利娅。”对方开口,声音沙哑。
尤利娅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哈迪。
尤利娅:“我…不舒服。我想要…方便。我不能在…马车里。”
蒙面人默默的与她对视。
尤利娅:“不能…就是不能。我…做不到……”
“不,你可以。”蒙面人说。
他拿出几卷棉布,放在尤利娅面前,又伸手把夜壶扶正。
蒙面人:“你一旦离开这个马车车厢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最好呆在里面。”
尤利娅不安的抓住埃西比的手,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蒙面人。
尤利娅:“……你没有杀我,目的是为了以我做要挟,交换什么东西?”
蒙面人发出沙哑的笑声。
“聪明,尤利娅,”他说,“是的。”
尤利娅:“那个人在…高卢大本营?囚犯?□□?还是阿格里帕的敌人?我可警告你,阿格里帕不一定会愿意为了我停止进攻。”
蒙面人:“你放心。你父亲会愿意的。”
尤利娅沉默。
屋大维?他们那她威胁屋大维?
安静片刻,她开口:“噢,那更糟糕了。我父亲……他可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一个女儿,我想他还损失得起。”
蒙面人:“若是如此,你也会有个结局的。”
尤利娅不寒而栗。
她抱住双肩,来回搓了搓。
趁着对话的空挡,她观察了一下车厢外的环境。茂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尽头。像这样被森林树木包围着,她根本不认路。
然而,她在马车里,说明他们至少在能容许马车行驶的路。她还记得马车颠簸了一阵,随后便平稳下来,这意味着,路相当平整,一定是车经常走的路。
按照她饿肚子的时间来算,如今过去了差不多六个小时……按照马车的速度,和她脑海中,可能会走的路来看…她很有可能是拐上了前往大本营前的一个岔路。
她印象里马车没有剧烈的转向,如何她没记错的话车头朝右拐又左拐随后右拐,比较颠簸的那段出现在最后一个右拐,所以马车走了岔路后往东走了。
众所周知,阿尔卑斯山以北的路,稍微平坦些的,都是罗马工兵修建的。道路四通八达,大部分通往军营,小部分通往村镇。
这些人掳走了她的马车,不可能去军营,那就只可能去罗马路能通往的村镇。按照她的感觉推算,她很有可能离某几个同盟村镇比较接近。
东边,大致车程,可能靠近的修了路的村镇有这么几个…尤利娅掰着手指头数着。
可选项并不多,因为马车走的并不远。
但是,为什么马车要停在这个地方呢?尤利娅没想明白。
面对蒙面人的威胁,她只能非常委屈的在马车里用夜壶方便。
埃西比虽然一直照顾她,但伺候她如厕的活并不是她来干,而是另外两个身份地位更低的女奴。
如今尤利娅不想她帮忙也无法,她只能怀着歉意,艰难的在马车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