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深吸一口气,托了程双言朋友,请最好的律师,我要让她死。
小幽是来复仇的。
程双言不清白,可我偏爱她。不需要理由,哪怕她恶贯满盈也要偏爱她的偏爱。
住了一星期ICU,程双言终于意识清醒了。
手术做的成功,只是发现太晚,出血量太大,险些器官衰竭了。
医生告诉我,再晚来几分钟就救不回来了。
谢谢圣母谢谢上帝谢谢耶稣谢谢我。
我抢回了程双言。
又过了几天,程双言转入普通病房了。
万幸,各项指标都恢复的不错,除了肚子上留下几个触目惊心的刀疤,别处如常。
给她削苹果吃,不会用刀,刀险些飞出去,插在床上。
最后程双言半倚着床,无奈接过刀开始削。
“没了我你怎么办?”程双言数落我。
“没了你我就死。”笑哈哈的,却说得相当认真。
程双言沉默半晌,放下刀,抱住了我。
出院后,我们没在S市停留,两人都对这座城市心理阴影太大。
于是径直回了N市,我们沿海的小家,一个全新的开始。
追问程双言当时说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她闭口不谈,只说让我耐心等待。
脾气到底变了不少,耐心等待就耐心等待。
反正程双言跑不掉,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lostsheep装修好了,两层楼带一个露台。一楼散台二楼包厢,顶楼是露台,划成简餐区,能烤烧烤。
晚上坐在栏杆边,吹吹海风,喝点小酒,看着太阳沉入海底。
日子过得相当悠哉。
程双言做饭一把好手,烧烤烤得也不错,站在烤炉边,她烤我吃,吃高兴了再亲她一下,给她脸上留下一个油滋滋的唇印。
程双言不恼,笑一笑,然后轻轻擦掉。
享受这种被偏爱感。
仰头喝下杯酒,转头去看程双言,晚霞映在她眼里,不论是人还是景色,都漂亮得不像话,心里直冒泡。
试营业了,生意相当好,受不了人挤人的排场,把这边统统丢给小岭。
小岭升作经理,手下浩浩荡荡带起一帮人,最大的爱好仍是调酒,调一杯泔水似的酒,逢人就塞,如今众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我那家小店还在,只是换了装修,装成摩托俱乐部风格,那辆老摩托几经修理,如今彻底成了镇店之宝,时常有人特意来打卡拍照。
我在老店做回老本行,程双言辞了工作,专心替我打理大店,我便在后街忙活。
整日和摩友聊天喝酒,喝到兴处也讲起和程双言的爱情史,大大方方提起她。
时间久了人人都知道,lostsheep的二位老板是在一起很多年的情侣,安稳的幸福。
有天刷到了霍祥的新闻,原来她已跳槽去另一所本科院校,如今已升作教授。
新闻上的她面容一如当年,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只比以往多了几分淡然。
也是,如今她功成名就,又有妻子相伴,无需拼命争抢,有何不淡然的理由?
不知柳愈如今怎样了,当上律师了吗?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了吗?
不知道,可我希望她做到了。
时间如大浪淘沙,恨逐渐淡了,爱越发清晰。
程双言生日的前几天,我订好的戒指到了。
素圈,很简单,里面刻着我们俩的名字。
本想在露台上布置一番,可程双言说这几天露台漏水,请了工人在修。
只好作罢,定了家餐厅,请餐厅提前布置好包厢,又买来一大束花。
程双言看起来很不意外,只有我拿出戒指为她戴上时,她才笑了一下。
“这不是我要的生日礼物。”
闻言愣了一下。
锤了程双言一拳:“那你想要什么?”
“陪我去个地方。”她吻了吻我戴着戒指的手指,把那枚素圈戒脱下来,装在她衬衫胸口的口袋里。
饭店离酒吧街不远,在海边散着步,遛着弯往回走。
不确定程双言去哪,把手完全放在她手心,由她牵我走。
“你想过一辈子都找不到我吗?”问她。
程双言笑笑,捏了捏我的手。
“没想过,我觉得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
“因为,也许我们牵绊够深,只要没有放弃,就一定会重逢。”
耳边轰隆轰隆,心里的烟花炸开了。程双言带着我一路上了露台。
推开锁了数天的门,满台鲜花,铃兰和白色风信子在晚风里摇曳扑朔,那年出于捉弄而特意挑选的花,在今日被程双言以一腔真心回馈给我,迟到的,纯洁的爱。
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戒指盒。
程双言拿着戒指,转身向我单膝跪下。
“今天是我的二十八岁生日,我刚刚许了个愿,你能帮我实现吗?”程双言仰头冲我笑。
点点头,眼泪流得稀里哗啦,从胸腔里涌出的巨大幸福淹没我,我边抹眼泪边朝她伸手。
程双言笑得眯起眼,仪式还是要走完。
她捧着我的手吻了一下。
“从十五岁爱到二十八岁,以后也要永远爱你一辈子,胡一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话音未落,便扑进她怀里。
与爱人面对面却不能拥抱的距离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想她想得发疯。
戒指被套上无名指。有人说婚戒是枷锁,若真是枷锁就好了,这样两人被套在一起,永远也分不开。
血迹斑斑的爱,至死不渝的爱,痛苦的扭曲的癫狂的纯洁的迟到的爱,都是爱。
我爱程双言,至死不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