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伺候了她几天,终于熬到出院。
那束花蔫了,被程双言倒吊起来做成干花,我一路提着大包小包还要照顾一束干花,当场表示不悦。
“可那是你送我第一束花。”程双言瘦多了,穿着宽大的外套,弱柳扶风的。
怪我心太软。
最后把花完好无损地伺候回家,程双言把它插在一个酒瓶里。
觉得她生病了,喝醉了,委屈了,都很可爱。
程双言伏在沙发上,太阳暖洋洋照进来。
我摩挲着她的头发,忍不住喃喃自语。
“我觉得我爱上现在的你了。”
程双言闻言,眼皮动了动,没睁眼。
“以前的我呢?不爱吗?”
我没说话,手在程双言发间摩挲,摸狗似的。
“要爱就爱全部的我,否则就不要爱。”程双言睁眼看着我。
错不及防与她对视了。
古井无波的一双眼。
我错开眼神,笑了笑:“那你呢?说爱我,不也只是爱乖巧听话的我吗?”
“不乖巧的也爱,从你十三岁到二十一岁,所有样子我都爱。”
面无表情的程双言凝视着我的眼说出这番话,说不心动是假的。
与霍祥交流的这些日子,我开始认同起我的同性恋身份。
可心底始终迈不过那道坎。
我爱上了我的姐姐,我的姐姐也爱我,听起来好浪漫,好适合私奔。
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程双言变态般的掌控欲。
抚摸着她头发的手渐渐停了。
目光看向窗外,发了很久的呆。
手机响了。
是霍祥打来的。
“明天吗?有空的,嗯好的。”
挂掉电话,程双言枕在我腿上看着我。
“怎么了?谁啊。”她问。
我摸摸她的头,低头看着她。
“如果你害怕失去我,就别对我有这么强的控制欲,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是独立的人,好吗?”
程双言被刺了一下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说。
“好。”
她坐起来,头靠在我肩窝,我扳起她下巴吻了下去。
程双言瘦多了。
阳光打在她身上,苍白的皮肤,披散的头发,明暗交界间,是隆起的骨头。
脊骨,肋骨,髂骨,顺着摸下去,白骨美人似的。
她靠在我怀里喘气,情不自禁吻她。
在欲望掌控下,程双言眼中流露出几丝迷离,手愈加用力,撕咬她的唇。
程双言□□时永远不怕痛。
痛才能记住,痛才能长久。她说。
彼时她躺在我身下,任由我在她胸前啃出一个又一个的齿痕。
今天也一样,只是对象变成我。
她侧过来,一口咬在我脖子上,咬得我脖子一片麻木。
咬罢,她盯着我脖子笑。
“把这个纹脖子上吧。”
拿了镜子过来,脖子下方一圈齿印,渗出血珠。
“你喜欢就天天咬,我不纹身。”我说。
纹身像烙印,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再是自己的一种证明,尤其是这个烙印来自对我的掌控欲超乎想象的程双言时。
病好后,程双言喝酒的频率不减,劝她不听,只好买来各种胃药,见缝插针地往她包里塞。
霍祥隔一段时间就叫我去她的实验室,把我的事打听了个底朝天,还时常问我些问题。
发人深省。
每每回答完,都觉得灵魂经历了一场浩劫。
“今天是最后一次来了,太谢谢你的配合了,这个项目进行的很顺利,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霍祥拍拍我的背,照例送我出去。
下了楼,柳愈坐在长椅上,毫不意外地看着我们。
“今天时间还早,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你和小柳也是好朋友,没提前跟你说,没事吧?”
没事,你提前说我就不来了。
死都不来。
深吸一口气微笑:“霍老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吧。”
“是急事吗?咱们就一起吃顿饭啊,庆祝项目圆满完成,走吧,给我个面子。”霍祥揽住我,语气温和,却不由说分。
和霍祥接触久了才发现,她远不像看起来那么随和,实际上她要你做的事,你不做也得做,很强硬一个人。
霍祥听柳愈的选了家中式菜馆,环境不错,挺商务。
我和柳愈面对面,霍祥坐在我左边,右边是墙。
三面夹击,无路可逃。
点完菜,她举杯:“庆祝项目收官,也感谢二位所做的贡献,大家都辛苦了。”
“柳愈也参加了?”我有些疑惑。
“之前是保密状态,因为你们俩是作为一体两面来参照的,告诉你们的话会产生霍桑效应,影响实验准确性。”
霍祥倒了杯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