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晚能量耗空,头疼欲裂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室内昏暗,窗户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已经让人看不真切周围环境了。
哪怕是夜晚温度也没降低多少,但是对经历过极热的人来说这个温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推门声将他从恍惚中惊醒,钟声晚抹了把脸,手掌湿漉漉的,抬眼望去陆归远披着微弱光亮朝他走来。
“刚好一会要吃晚饭,正准备叫醒你呢。”陆归远把手上的燃油灯放在桌子上,见钟声晚睁着水润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他不由得脸上带笑。
恍惚间钟声晚又想起了那次怦然心动的场景。
天崩地裂之际他紧紧拉着他的手,身后是不断开裂的万丈深渊,哪怕他当时带着一腿的伤根本跑不起来,这个人也没放弃。
陆归远把他快速背起,汗与血混在一起,颜色刺痛他的双眼,钟声晚喉咙堵着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陆归远喘着粗气和灾难赛跑。
命悬一线的时候陆归远觉醒了异能,手表媒介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天地间定格在那一瞬,血红浑浊的液体从陆归远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
钟声晚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喊着,他说声晚,搂紧我,钟声晚哭着搂紧陆归远的脖颈,看着前方崎岖沟壑的路,听着陆归远的喘息看着他脏污的耳廓,心脏像要跳出了胸腔。
陆归远大步走到床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椅子不堪重负的发出吱嘎声响,打断了钟声晚沉浸过去的回忆。
“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年越来越糙了!”钟声晚看着他屁股下的椅子,刚从回忆里解脱的他万不敢这个时候去看陆归远的神色。
“你小子没大没小,这几年哥都不叫一声,不如小时候可爱了!”陆归远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钟声晚的头,手掌下的发丝过于柔软,让他忍不住又揉了一下。
“你就比我大几个月,哥什么哥,哎,别揉了,一头的汗脏死了!”钟声晚收敛好眼底的情绪,抬手挥掉陆归远的手。
陆归远被打手也不生气,顺势收回杵在自己膝盖上。
“变异猫尸体处理完了?”钟声晚看着那分开的大长腿,大刀阔斧的坐在那儿,格外有魅力。
视线不由自主的瞄向陆归远的手上,他想抱一下,又觉得大男人说提这个有些矫情。
“嗯,交给外援处的人了,明天你和我走一趟,要去登记做个测试,顺便开会。”陆归远热的扯了下领口的衣服,要不是光膀子不雅观,队里又有女队员,这天气恨不得全员不穿衣服了。
“好。”钟声晚视线随着他的手上移,注视着他说话时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暗暗的吞了下口水。
“醒了就起来吧,活动活动筋骨,以后要多锻炼体能了,不然以后异能等级高了,你身体会撑不下去的。”陆归远才进屋一会就闷热的厉害,看钟声晚发红的脸颊,感觉他比自己还热。
陆归远话落从老旧的椅子上起来侧身站在一旁,双手微抬起迎在钟声晚身前寸许的地方。
钟声晚看了那双准备随时扶住自己的双手,嘴唇微抿,牙齿咬着口腔肌肉,起身时踉跄了下身形。
那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马上抓住他手臂处,微微用力让他借力起身,眼眸里闪过狡黠的光亮,往那宽阔的胸膛靠去。
手臂上有着薄茧的手掌带着的热意顺着血管向他袭来,心率过速只在一瞬间,被热浪包裹起来,哪怕屋里火光昏暗,钟声晚也不敢抬头。
他现在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佝偻着身躯,通体鲜红。
“头晕吗?是不是能量消耗太过了?”陆归远扶着钟声晚站住脚,手臂用力提着他,让他站直身体。
“可能是饿的,我们出去吧,屋里……太热了。”他一开始只是想借着小动作抱一下他,只是没想到脚一挨着地真的差点没站稳。
猛地想起来他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那么一碗糊糊,觉醒异能的惊喜太大了,让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没吃过午饭!
“你中午没吃东西?!”陆归远有些错愕又懊恼,今天事情太混乱,下午看他有点累就让他休息了,结果人还是饿着的!
“来,我背你,看看晚饭做出来没有,赶紧先吃点!上来呀,愣着干什么!”陆归远转身弯腰,钟声晚听着他的催促,手脚发软的往他后背爬去,额头忍不住在他脖子上轻轻的蹭了一下。
“说起来上次背你还是地震的时候呢,那时候我还以为要熬不过去了!”陆归远双手托着钟声晚的腿弯处,用力的往上颠了一下,往桌边走去,钟声晚在他停顿的时候拿起桌上的燃油灯。
听陆归远提起他刚刚回忆的一幕,视线定格眼前耳朵上,透着火光泛着红霞,恍惚间眼前耳朵和那个时候的耳朵重合在一起。
一时干净无暇,一时混着灰尘泥土和鲜血,鲜艳的刺目,钟声晚手臂紧了紧,眼眶发热。
“哎,你小子搂这么紧干什么,当时我背着你跑的时候让你搂紧你都不干,非让我放你下来。”陆归远被勒的扭动了下脖子。
“你当时……为什么不放我下来?!如果后来不是你觉醒了异能,你就要和我一起葬在地底了。”钟声晚贴着他耳边小声询问。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是我弟弟,我要放下你只顾着自己逃命我还是人吗?!”陆归远感觉耳边微热的风,随着钟声晚说话一阵一阵的吹着,耳根发痒的侧了侧头。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从来没想过不管钟声晚,这是他从小护到大的兄弟,他怎么舍得丢下他独自逃命。
“谁要当你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做梦没休息好,钟声晚眼眶有些酸涩,不停的眨着眼睛,不让液体流下来,慢慢走出走廊,嘈杂的人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