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昨辰把手伸出去,秦沧人一把擒住,两手交叠在一起。绳子顺着后脖往下落,江昨辰反应过来,立马道:“秦沧人你什么意思?!”
“哦,不叫少帅啦?小少爷!”秦沧人绑起那两只手,江昨辰不断的扭动着手,怎么也挣不开。反倒是白白增添了红痕,勒的生疼,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
“别动,动什么?”秦沧人拍了一下背,江昨辰扭着想躲,躲不过。
“秦沧人你放开我!”江昨辰马上就急了,也不清楚他要干什么,若是什么不利的事,那就是不好说了。
“不放,你老实一点不行吗?受了蛊,我帮你取出来,你还不乐意是不是?”
江昨辰怎么可能乐意她来呢,别说欠人情了。就是被人扒衣服也是不好的,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下。
“我不要,换个人来!”江昨辰急切道。
“换谁?除了我,谁会帮你取?谁愿意摊上呢?”
“什么意思?”江昨辰道,“难道还有危险?”
“大概是没有,”秦沧人捆完手,又困住脚,“只是你这人不老实,没几个能治得住你。”
江昨辰伸展下手指,秦沧人道:“你的手怎么回事?难怪引蛊,我说那些蛊虫都去那个人地方去了,怎么你这就还有一个毒性最烈的,还是那人的本命蛊。”
江昨辰其实没怎么划伤,就轻轻划了一下,谁知道那死虫子偏偏就喜欢这血呢。
“我去,我不老实?你放开我也不至于死吧!”
秦沧人把江昨辰翻了个身,手上拿着一把小刀,看着像是手术刀。江昨辰道:“这……”
“取蛊用的,疼是肯定的,忍着点啊。”
说罢,秦沧人按下江昨辰的腰,重压之下,就趴了下来。
江昨辰扭过头去,冰冷的手触碰到滚烫的肌肤时,江昨辰更是欲哭无泪,冷得不行,根本受不住。
秦沧人笑了笑,又快速下划,割开一小道口子。拿出镊子,把撑大的伤口固定后,开始取蛊。
江昨辰因为这彻骨的冷,从而忽视掉那痛来,咬牙坚持着。
秦沧人把愈结已久的疤撕开,滴在伤口旁,撑开那道口子。这一回,江昨辰算是感受到痛了,皮肉被撕裂开来,像是有人从内部拿着兵器打砸。
“嗯!……”江昨辰咬着牙,秦沧人道:“痛就说,到时候叫出来也好受些。”
秦沧人从桌面上拿出两块糖,投喂进江昨辰嘴里,嘴里甜味散开。
“我轻些。”秦沧人也是难得柔了声,低语着,像是耳鬓厮磨。
江昨辰也不知不觉陷进去。
蛊一边爬,一边用镰刀一样的四肢抓住血肉往上爬,江昨辰忍耐住心里的躁动。
秦沧人更为轻柔了些,蛊虫却突然停下。秦沧人道:“忍着。”
江昨辰还不知道秦沧人要搞什么名堂,秦沧人拿来镊子引导着蛊,蛊爬的更猛烈了,肉都被刮烂了。
江昨辰额间冒出细细冷汗,已经皱巴巴的枕头,变得更烂了。
秦沧人在镊子上沾了点自己的血,不一会蛊就自己慢慢爬出来了。同时还带着碎肉,还在那啃食,吸允鲜血。
秦沧人皱了皱眉,厌恶的一把甩开,剁了下去,碾成碎泥。
江昨辰此刻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头脑昏胀,眼前出现不属于这时刻的光影。
咬着内唇里的肉,铁锈的味道也跟着溢出来,还有甜味交杂在喉咙内侧。火辣辣的,好像呛到辣椒水。
身体滚烫不行,刺痛不停传来,这蛊毒性还是很大。
秦沧人低下头去,两只手掌放在伤口两旁。思考两秒,还是探头去。嘴唇接触到伤口时,冰冷感掩盖住刺痛,江昨辰抖一激灵,却根本动不了太大弧度。
脸贴在枕头上,摩擦生热非常不舒服。
江昨辰一口气断断续续吐了好几次,才吐完。
秦沧人开始吸允,毒血和碎肉被一并吸上来,秦沧人“呸”了一下,又开始继续。
来回几下,江昨辰早已精疲力竭,就想马上死掉,可是不能。
秦沧人又呸了一下,道:“还行吗?”
江昨辰道:“你在吸毒血,你自己不会受影响?”
秦沧人道:“所以我早就服下解药了,不然你以为谁愿意吸你这毒血啊?我还不舍得为你丢掉我的命。”
江昨辰无语一瞬,转而道:“你大不了让其他人好了,也不是只有你才可以,秦少帅的命重要,我担待不起。”
秦沧人原本还想松绑的,可听江昨辰的话,感觉很不爽。
“秦少帅秦少帅,说你几句就生气。”秦沧人道,“以前叫名字,现在叫什么少帅,你又什么意思?”
“你不也喊少爷?”江昨辰道,“我最讨厌别人喊我少爷少爷的,像是我怎么了一样。大家都一样,谁也没高谁一等。”
“那你喊我名字好了,”秦沧人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不要!”江昨辰道。
秦沧人了当转身,道:“那你在这好好呆着吧,我不管你了。”
江昨辰奋力扭动着身子,不一会扭动到床沿,江昨辰还在喊着:“秦少帅!”
“秦少帅!秦陵!秦沧人!”说完就滚了下去,摔得头疼。
秦沧人听到满意称呼,就赶紧跑过来看。哼着小调,等看见江昨辰摔倒地面上时,又道:“就说你不安分!”
“你绑了人又不松,我难道还不要松了?!”江昨辰气愤道。
秦沧人嘴角还有一丝嫣红,江昨辰知道那是自己的血,不过看着还有点反胃。
“那你先别动,”秦沧人把江昨辰扶上床,“我带你去温泉里泡泡。”
秦沧人给江昨辰松了绑,红印都勒出好几条了。江昨辰瞪了一眼秦沧人,朝桌上的玉笛看去,玉笛本该沾了点土的,可没有。连流苏都换了,是蓝色的。
江昨辰拿起玉笛看了看,一个没留神按到了开关,秦沧人立即侧过一边。
“不是你!你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江昨辰讪讪笑着,的确理亏。
江昨辰道:“不是啊,我原本把那些都扔了,不知道还有。这些都是你干的?”
“不然还有谁?”秦沧人指了下笛子下端,道:“我还加了点东西,你看看。”
“什么东西?”江昨辰道,“花?你印上去的?”
“对啊,干掉的花,这样也好看。我打算再弄几多,更好看!”秦沧人兴奋道。
江昨辰推开了秦沧人,站起身,并没有感到什么脚步虚浮,只是刚才摔的那一下后背也是真的疼。现在皮肉牵动,后背也同样。
一个洞在那里,怎么看都是憷目惊心,瘆人的很!
秦沧人还想去扶,江昨辰摆手表示不用。将玉笛放下,抬脚出门去,越过门槛,晚间的山风总是带着最刻骨的寒凉。叫人既享受,又怕冷。
江昨辰已经忘记现在还光着膀子了,直到又姑娘路过,看见江昨辰在那大叫,还捂住眼睛。秦沧人迅速盖住,姑娘还悄悄打开手指在那看小小的一片,却什么也没有了。
江昨辰也是被吓了一跳,秦沧人笑着打趣道:“耍流氓啊这是!”
江昨辰也是羞愧起来,姑娘就提前跑了。
“你才耍流氓!”江昨辰推了一下,后背还是细微的痛着,“不是说要去池子那边,怎么还不走?”
秦沧人扶着江昨辰下台阶,道:“这不就去了吗?这么猴急!”
“我这应该不能碰水吧?”江昨辰道,“伤口碰水还是温的,那不痛吗?”
秦沧人看了看,道:“你这不一样,排毒素还没排完,你就想半途而废了?痛也要忍着。”
江昨辰看向手指的疤,抓着衣间,指尖还泛着白又消下去。
桃花和梨花都在这山风下飘摇,好似少女长发中的清香。浮光掠影,可这就是暗香浮动,同样都是悄无声息,却触人心弦。
江昨辰走过长板阶,秦沧人感叹这高度能摔死人。
“能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吗?”
“啊?这有什么?嘿嘿!”
江昨辰无语,却看到远处的旅店陆续张灯。灯火一片,好不温馨。
秦沧人朝远处看去,却看到有一男一女在那行事,“诶!”
“你干嘛?”江昨辰疑惑抬头,秦沧人指着桃林深处,江昨辰看过去差点惊掉下巴。
“他们在……!”刚想说完,秦沧人捂住了他的嘴,道:“别说出来啊,赶紧走!”
江昨辰还指着那两个人,秦沧人就已经拉着他走了。
江昨辰来到温泉边上,还是能看见那两个人。江昨辰朝四周看去,空无一人,只有他和秦沧人。上方还有桃树,花枝还不停摆动落下花瓣。
秦沧人脱下衣服,道:“还看呢?非礼勿视。”
江昨辰心虚,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这里看着并不大,可这池子却热得很,江昨辰也开始下水。
下到一半时,犹豫会,又继续踩下去。
江昨辰后面的伤好像开始狰狞起来,江昨辰靠在沿边,痛苦不堪。
秦沧人攀上他的背,他的手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昨辰紧闭着眼睛,秦沧人捏了块糖塞进江昨辰嘴里。
“这温池是任小姐让人造的,也不知道她要是晓得这温泉对自己孩子来说作用这么大,当初会不会觉得庆幸?”
一片花瓣落在江昨辰眼前,江昨辰道:“谁知道呢?那么早就走了,还真不知道为的什么。”
秦沧人突然感觉有点累,靠在了江昨辰肩窝处,道:“是啊,为的什么?”
江昨辰侧开头,秦沧人靠的更深了,又道:“别走。”
江昨辰扭头注视着那漆黑墨深的眸子,什么都看不见,剩下的只有黑烬。
秦沧人看着他,一语未来。漆黑墨深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江昨辰感觉也不是那么疼了。就靠在那,好像也不怎么样。
“秦沧人。”江昨辰元然桓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秦沧人懒羊羊开口,道:“什么?”
江昨辰也接不下去,就是想叫,没什么缘由。就是想叫,单纯想叫他的名字。
秦沧人看他不说话,也就闭上了嘴。
江昨辰想着好久不见,可是连一年都没有。可是说没多久吧,自己又怎会那么的……想他呢?
秦沧人道:“你就没有什么事要说吗?”
江昨辰摇摇头,远处的男女早已不在,黯淡幽深的林子被火光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