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的牆面前,少女腳步一頓。
她指尖緊握著那封由鄧不利多親筆寫下的錄取通知,封口印著霍格華茲的校徽——獅蛇鷹獾並立。她的眼神冷靜至近乎無波,與其他同齡孩子興奮雀躍的神色截然不同。黑髮被一根墨綠色緞帶束起,衣服筆挺,靴面潔亮,彷彿連她的氣息都帶著某種精密安排過的節奏。
「西維亞,過去之後記得找空的包廂,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一旁的少年柔聲叮囑。他是特洛伊·弗利,雷文克勞三年級,溫和卻不易親近,唯獨對她格外在意。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輕聲回答,語調乖順卻不溫柔,像是習慣性地壓抑了所有會引起情緒的語彙。
「……我知道。」特洛伊目光微沉,想伸手替她撫平衣角,卻最終克制住了,只輕輕道了句:「那就去吧。」
她轉身,背起行李,沒再回頭。
穿越牆面之後,蒸汽與喧囂一湧而至。霍格華茲特快車沐浴在金紅夕光中,像一條赤龍靜候出征。她沒尋找其他人,只是走上列車、尋了一個無人的包廂坐下。窗外人影晃動,而她只是默默注視著——直到那兩個熟悉的名字撞進耳中。
「……伊凡,那邊那個不是——」
「是她,西維亞。」回答的聲音比她記憶中低沉些,卻依舊冷靜可靠。
推門而入的是一位高瘦少年與一名年幼些的男孩,分別是伊凡與大衛·羅齊爾。她記得他們——在弗利家的廊柱下玩過木馬,也在羅齊爾莊園的書房中一起學過拉丁文。只是那些記憶早已塵封,甚至不確定是否屬於她真正的童年。
「西維亞,真的是妳。」大衛興奮地坐下,伊凡則微點了下頭,算是招呼。
「你們怎麼會在這?」她問,語氣禮貌中帶著疏離。
「我跟妳一樣今年入學,另外伊凡今年則是升上了四年級。」大衛笑著說,「我以為妳已經不記得我們了。」
她垂下眼,「我記得。」
她記得這兩人對她特別的寬容與親近,就像……早已知曉她某些不為人知的事實。
「妳魔杖選好了嗎?」伊凡忽然問道,眼神帶著試探。
她頓了頓才回答:「選了。黑檀木,獨角獸毛。」
伊凡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轉向窗外,但那瞬間的寂靜,讓她不自覺將手握緊了膝上的行李。她知道,自己的魔力並不穩定,甚至曾在無意間引發過一次……讓弗利家整整沉默三天的異象。
接下來的行程,西維亞始終一言不發,獨自蜷縮在包廂角落,而掌心隱隱冒出的寒意,似乎正在預示著…她與常人的不同尋常之處。
夜色已深,湖面倒映著滿天星斗,一艘艘小船搖曳前行。微風拂過湖面,帶來陣陣涼意。
坐在最左側那艘船上的西維亞望著遠方城堡的輪廓出神,指尖卻在不自覺間微微顫動。船槳邊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圈細微的漣漪,像是被無形的氣流撫過。
與她同船的大衛敏銳地側過頭,看了她一眼,想開口卻遲疑了。
不遠處,坐在另一艘船上的一名男孩也似有所感,眯起眼看了過來——那一瞬,他捕捉到空氣中一道極快消散的魔力波動,微弱卻帶著異常的紊亂。
「……那是什麼?」坐在他旁邊的女孩低聲問。
「風吧。」男孩輕聲應道,眼神卻仍落在那道纖細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