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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同的院子里,热闹非凡。
夜幕降临,美酒佳肴,无话不谈。
“醉宁啊,找男朋友了没?”大姨问她。
沈醉宁向来不喜欢回答这些问题,太私人了。
不知是谁,挑起当年往事:“哎哟哟,看看当年的秦蒋,以为他的老爸要接他回去当少爷呢。”
“结果咧,早就忘了,毕竟他那个后妈早已经为他老爸生了一个新儿子,哪里还用得着秦蒋这个聋子的啊。”
“现在秦蒋这小子也没啥出息,就在一家纹身店里工作,谁知道他顶着那张脸勾.引多少小女生进去纹身呢?”
“自从他外婆去世了,他直接放飞自我了啊。”
直到那人的手肘被人顶了一下,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沈醉宁的脸色在他提起秦蒋时就已经不对劲。
是谁跟她说,秦蒋离开小胡同,回去继承秦家家业了,是谁又说秦蒋过得很好,比她还要潇洒。
叫她勿念。
因为她的念想在人家那看来实在很可笑
是谁?
是这桌子上的每一个人,包括她的父母。他们无关痛痒,说的一切冠冕堂皇。
她撂下筷子,看着一桌上的人,谄媚地陪笑,好奇地问询关于她与他的一切。
“我吃饱了。”沈醉宁起身离开饭桌。
在玄关处默默穿好她的鞋子,外套更是没有耐心地穿。
“宁宁,好歹把外套——”
回应孟招仁的是关门声,很响。
“别追了,她能去哪,非要吃个教训才肯低头!”沈宴说她破了规矩,也没给这些亲戚一个面子。
沈醉宁独留桌子上的人面面相觑,自己只身走向秦蒋与那女孩走去的方向。
雪落发梢,寒风瑟瑟。
一家灯火通明的纹身店亮着,透过玻璃,沈醉宁看见秦蒋的笑容。
画面刺眼,寒风刺骨,她又何必来这找罪受。
是不是他确实过得很潇洒,无论有没有被接回去掌管秦家大业,也无论有没有她……
可是她的家人不应该骗她,说他那时也走了。
沈醉宁想起,那年夏天,蝉声绵绵,她与他分离,没有一滴泪流得无辜。
纹身店外,沈醉宁没有与他对视或走进去与他相认,她还是走开了。
因为沈醉宁看到了那个女孩,她也在笑着。
那女孩在望着秦蒋,大概是在夸赞他给她的纹身。
沈醉宁接受不了,秦蒋要去触摸那女孩的肌肤,两人亲密的笑容,让她由内而外地失去了温度。
可笑至极,沈醉宁自己都接受不了秦蒋做这样的工作,她居然有点认同那些亲戚的话,他顶着他那张脸……勾引……
她不敢多想,胃却疼起来,她这才知道一直都没根治好的病,一旦发作起来便难受得要命。
沈醉宁晚饭没吃多少,胃部又受了凉,她反胃变得厉害起来,她扶着墙面,干呕起来。
远处,甜甜的声音传来:“蒋哥,我下次叫我姐妹也来光顾你们的店哦,你画的图案真的很好看。”
沈醉宁想要从疼痛里抽出来听听秦蒋的回应,却在疼痛到达极点那一刻,失去了一瞬的听力,忍不住跪在地上。
地上的积雪很厚,不似水泥地那般坚硬,但却寒冷。
熬过极点,便好了很多,沈醉宁刚直起身,身后便走来一人,不是秦蒋是谁。
他走近她,一把将她从雪地里拦腰捞起,再扶住她,让她站稳。
没等沈醉宁有所反应,秦蒋便把羽绒衣套在她身上。
羽绒服上有他的余温,她竭力感受,没有任何女孩子香水的味道。
秦蒋刚要开口,沈醉宁便哭了,狼狈的样子惹他心疼。
“醉宁,别冻坏了,回家吧。”
沈醉宁不想看他,她真的很狼狈也很难受,她一切的质问又涩在口中。
她走的轻飘飘,让他不禁担心。
秦蒋走上去,隔着羽绒服围住她的腰:“是不是胃又疼了,嗯?”
腰上的束缚让衣服上的温度又聚拢了些,沈醉宁知道,他还是记着自己的,呜咽一声:“嗯。”
憋了很久的委屈在此刻倾泻,秦蒋无法做到在此刻看到她这个样子无感。
秦蒋将她打横抱起,带着她往店里走。
店里暖气开得很充足。
“阿恙,去帮我买一份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