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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起,朝气随。
沈醉宁又踏上上学路,坚持完这三天考试天,便迎来暑假。
她从小在小胡同里长大,她走过家家户户,都有认识她的长辈跟她打招呼,他们的孩子也有跟她同一个学校的,也知道他们这些孩子们今天要考试,便顺便祝福了她。
她一一回之以微笑。
沈醉宁走到尽头,即将通入宽广大道,最后一户的安奶奶探出头,招呼她走过去。
她乖乖走到安奶奶那户的窗前,只见老人疼爱的目光降落在她身上,安奶奶一直是这小胡同最受人尊重的老人之一。
“小宁啊,考试加油,等你考完,来奶奶家吃好吃的。”安奶奶抬手将刚做好的卷饼递给沈醉宁。
“安奶奶,谢谢您,不过我已经吃饱了,等我考完再来您这吃。”沈醉宁笑着回答。
刚要继续踏步往前走,又礼貌地看向安奶奶的方向,想要说句再见。
但又一眼,瞥见安奶奶屋子里缩在里面的少年,他站在阴暗处,让人看不清神情。
这种感觉,只在昨天那个拥挤的小巷子里拥有过。
她下意识快速地跟安奶奶说了再见,便落荒而逃。
她想,她好像有心事了。
…………
三天考试期间,细雨绵绵不断。
小胡同与学校,沈醉宁在这两点间往返,最后一场考完,外面的天早黑了。
胡同尾的安奶奶家里格外安静,她这外孙来的这几天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走到他跟前,劝他:“去看看外边。”
秦蒋带着微型的助听器,很隐形,不是凑到他身边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
他许久没说过话,此刻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雅欣已经给你转好学籍了,你以后就得在这学习,你不开口说话你怎么在这里呆下去?”安奶奶敲打他,想让他开朗点。
何必呢,这种轻微残疾不是那种要死的影响,只是个阴影罢了。
“嗯。”他只是想这样搪塞过去。
可安奶奶气不过,骂他:“装聋作哑不会一直是你的保护伞,越厌恶的东西你就越应该丢弃。”
秦蒋起身,将安奶奶扶回房间,安奶奶看着他往门外走,心才放下来。
秦蒋也没冲出去发泄他自己的情感,只是个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屋檐上落下的雨有时候落在他身上,他就是丝毫不在意。
直到雨滴不再打在他脸上,他的视线逐渐清明,他抬头,是一把伞举在他的头顶。
秦蒋这才有了动作,他收起眸,望着给他撑伞的少女。
与他相比,她一直是明艳有活力的。
沈醉宁走在路上,刚踏进小胡同里,便看见一人坐在门口淋雨,她想,她回家的步伐大抵是要被止住了。
她走上前,鬼使神差,将一把并不大的伞罩在他的头上。
“我来看安奶奶。”沈醉宁有她自己的心思,但不想表达地太明显。
秦蒋想开口,喉咙却感觉被硬生生掐住,他没办法,起身,抬手,着急将小姑娘拉到屋檐下,顺便接过她手上的伞,一并将她推进去。
沈醉宁感受到手腕处圈出的温热,面上却没什么异色,大方走进。
秦蒋有些挫败,他将伞收起来挂在一边。
他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不敢说话,有些属于你的东西你不去触碰,时间久了,它就会被剥夺而消失。
沈醉宁没回头去看秦蒋的狼狈,轻车熟路前往安奶奶休息的房间。
“呀,小宁来啦。”安奶奶高兴的面容遮掩不住。
“嗯嗯,安奶奶,我考完啦,顺便看看您。”
安奶奶很开心有这样的年轻一辈来陪她,自从她女儿远嫁到南方,回来的时间便少。
她的女儿蒋雅欣嫁给南方秦氏的总裁,也顺顺利利诞下一子秦蒋。
近几年,夫妻二人关系不融洽,许雅欣大费周章将秦蒋送来安奶奶这,说要来这上学。
安奶奶只听蒋雅欣解释这么多,听得云里雾里,本还想从送过来的秦蒋嘴里知道些什么。
谁成想,送过来一个装聋作哑的小子,来了四天,一句话不说。
一想到这些,安奶奶的脸拉了下来,看着沈醉宁是那么开朗,气不打一出来。
沈醉宁心细,察觉到了,询问安奶奶为何事困扰。
安奶奶故作愁容,叹了一口气:“哎呀,小宁,外面那个大高个你看见了吧?”
沈醉宁知道外面的人,个子很高,长得也好,就是气质很阴郁,她故作乖巧:“嗯,看见了。”
“那是我外孙,被她妈妈从南方送过来读书的,哎哟不知在那边经历了什么,耳朵不太好,跟个聋子似的,跟我啥也不肯说,闷死了!”
沈醉宁回忆种种细节,确实有那么点症状。
“他妈妈给他安排转到你们学校了,正好你们要放假了,那这暑假,你看看……”
沈醉宁一听就知道,安奶奶想要让她带他熟悉熟悉这,可沈醉宁还是拒绝了:“算了吧安奶奶,我能带他干什么呢,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门外站着的秦蒋身子一僵,耳朵上的助听器极致地发挥它的功能,他听得很清楚,他总归应该是这样,没人愿意跟聋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