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一盏茶,韩昭沐就用过硬的品质让所有买家对花大价钱买下的作物的优良品质产生更高的信服度。而就这短短一盏茶时间,所有人对韩昭沐的感观也都再上一层楼。
此时此刻,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作物灵植到底经由谁的手栽种培养的,他们只在乎是谁能让他们得到这些东西。
尽管在他们看来,韩昭沐只是一个空有一身灵气但毫无实力的炼体境凡人,但若是没有韩昭沐,他们可能早在企图对此间主人提剑相向的时候就已经灰飞烟灭,更遑论像如今这样安稳坐下,和对方用最简单的交易手段获得如此生机盎然、饱满欲滴的硕果草药。
更不用说那早在近百年前几近灭绝的灵植了。
曾经与遍地灵植共存的修者们大多湮灭在邪炁入侵的最初时期,得以存活的强者们在抵达叩心境、问道境后为了给后辈留下足够的资源皆闭关沉眠。
在那之后,被庇护的后辈为了撑起宗门,靠着留下的宝贵资源从易脉境、化气境苦苦修炼到凝神境、修灵境,更有众多在这数十年间出世成长又何其有幸被选中踏入修行门槛的年轻一辈们靠着极少的灵石锤炼着自身体术功法只为求生。
在今日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只能靠着藏书留影还原灵植的姿态各异,想象着先辈们如何探索运用万千灵植创造出各类灵丹法宝、修炼出无尽神功。
百年光阴于这片大陆恍若弹指,但对于一众修真者来说,便是抱着可以用尽的薪火,在看不到尽头的荆天棘地之中数着年年月月,不愿潦草赴死,又只能苟延求生。
而韩昭沐的慷慨,就是照进绝望深渊的一缕阳光,带给他们生的希望。他们心中感慨万分,此刻看向韩昭沐的殷切目光中饱含感激、赞叹与渴望,还兴起浓厚的兴趣。
也有人心中下一刻百转千回,对昭山上的韩昭沐几人种养出灵植的方法更感兴趣,沉到眼底的便成了算计、觊觎和贪婪。
被饿狼般的眼光笼罩,韩昭沐也深知萝卜不能吊太久的道理,转头拜托刘伯将准备好的留影石从储物袋中取出并触发。
一枚留影石随即被甩出悬浮于堂中,旋转数息后缓缓泻下点粒星光,自下而上排列堆叠出球状。
众人翘首以盼,直至光亮黯去,球体之内被模糊的绿雾围绕着的是一株娇嫩欲滴浅绿透紫的草株,无风摇曳间牵动众人心神。
那草株直立茎高仅一尺,呈锐四稜形,具四槽,多分枝,细看苍绿的茎身遍披细微柔毛,柔毛之下竟是深紫丝脉;对生的卵状披针形叶先端锐尖,至基部近圆,叶边缘呈锯齿状,叶面密生的细微柔毛托举着极其微小的淡紫气体。凝神去看,这些气体粒子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流向叶尖凝聚成紫色液滴,缀在叶尖欲坠不坠。最顶端的叶腋间向上伸出轮伞状的花序,淡紫色的小花正竭力将包裹自身的苞叶撑开。
它娇小,脆弱,形态在有所记载的诸多灵植中也十分平凡,让人难以辨别。
见本该对商品进行介绍讲解的卖家却还在沉迷杯中佳饮,坐在前方的长老师尊们也沉醉沉思,似乎在回忆这是什么灵植,后方或站或坐的弟子们也不敢贸然开口,纷纷抓耳挠腮。
琉絮拉着旁边的白敛躲在白云风身后弯身翻找着《灵植实录》,就像开卷考时胡乱翻阅不熟悉的课本的学生,窃声吐槽,崩溃跳脚。
“这到底是什么灵植啊,怎么好像好几种都长一个样?!”
“为什么你的实录没有买彩绘版啊?!”
秦行岳身侧,完全康复的秦疏瞥见他们的动静,轻扯秦勉的衣袍,“阿勉,你可认识?”
秦勉自信颔首,娓娓道来:“这灵植的无论从茎叶还是花序形态来看,皆与普通的银丹草十分相似,再从茎身的紫纹和叶面的紫气推断,这应是由银丹草变异而成的引灵精。它虽然形态并不奇特,但据记载,它具有十分清爽透心的香气。而叶间的紫色液滴,吸收之后则能疏通灵脉引导灵气的运转,在很久以前,如若人们的灵脉被杂质毒物堵塞,吸收紫液便可疏导灵脉得以重新吸收运转灵气,更有记载曾有凡人因缘吸收那紫液,感应灵气在体内流转凝聚出一丝灵脉,得以踏上修行之路。”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在场的人都听清。
见有人出声讲解省下自己一番功夫,韩昭沐略微侧目,发现是那伤了小倒霉的倒霉蛋,没想到他倒是对灵植了解颇深,可以多加留意。
一番科普下来,长者前辈先是点头赞誉而后对自家徒弟恨铁不成钢,同辈者或自惭形秽或两眼艳羡。
也有人满心不服“切,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们多了解几棵草吗?!”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熟悉的手掌熟练盖住,并被警告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前排神识外放将在场小辈神态看透的白云风无奈扶额,偏向一旁的秦行岳,略带羡慕:“行岳啊,同样是捡徒弟,怎么你就运气这么好,捡着个博学多才的?!真是羡煞老夫了!”
“晚辈替勉儿多谢白长老盛赞。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出彩之处,论起术法一道,晚辈家这两小子还比不上白敛他们呢。”随即又是无奈叹气,“若非是疏儿受了这番苦,我也不晓得勉儿对灵植的了解能到这般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