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司机分别是郭超,王强,于长海,王磊,陈建平,都会喝酒。
他们会在这里带上三五天,孙明安排的就是三年酿,都是榨糖废料甘蔗渣酿出来的白酒。
度数不低,几杯下去,几人就晕晕乎乎的了。
糖厂的席面好,他们也要炫耀炫耀自家的厉害之处,就是同样的行业,才有这份比较之心呢。
于长海是话最密的,那普通的绵白糖,红糖,水果糖他都不惜的说,牛气哄哄地讲起了酒心糖。
“你、你们都没尝过,那、那糖外头是巧克力,懂不,里边是朗姆酒,咱那儿都是出口到外国的,那咱厂是给国家赚外汇的。”
酒精迷昏了大脑,刚炫耀完,就嗷嗷哭了起来,拉着吴东的手不放:“大兄弟,你不知道,那糖咱自己也是一口没吃上啊,太贵了啊也,残次品都舍不得买啊,你说那巧克力是啥玩意儿啊,咋就要那么多钱呢呜呜呜呜……”
他是真哭,手紧紧攥着吴东的两只手,凹出了一个碗形,一滴不落地接住了他的鼻涕眼泪。
吴东也“嗷”的一声就窜天猴似的蹦了起来,他怒喝:“你干啥玩意儿!”
说完,自己一愣。
陈建平酒量最好,还清醒着,本想拦住于长海这蠢东西丢人现眼,一听也嘎嘎乐起来。
他就知道,外地的人听不了他们这嘎达的说上两句话就会跟着学。
一开始跑车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嘲笑呢,后来才发现他们好像也控制不了自己。
吃完饭,还能走两步的陈建平还有王磊,王强扶着另外两个吱哇乱叫的到了糖厂给安排的宿舍。
一共五间,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板正。
只剩下自己人,陈建平就感叹了一声:“还得是来有钱的地方出差好啊,瞧刚才那桌菜。”
他咋咋嘴还有些回味。
又问王强:“强子,还有两趟呢,你都不爱吃这边的菜,下回还来不?”
王强就是那个尝了一口吃不惯就专心致志对付黑省菜的司机。
“那咋不来呢,在黑省也一餐也不能可着仨大肉菜吃啊,你别说,那小味儿,不知道咋整的,还挺正,和我妈我媳妇儿烧的差不多。”
当然,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黑省和糖厂所在的莘县一南一北,距离远,各种物件儿都大相径庭。
两边普通的东西换个地方就能卖出大价钱。
他们司机在最吃香的八大员里也数第一的牛气不就是靠着这份外快嘛。
说好要多留的三五天也就是为了倒腾点儿东西,休息只是顺便的。
明天他们就会以参观的借口去把偷摸藏在车上的东西拿去卖了。
有经验的话,哪怕从来没到过这里,黑市也很好找。
王水桃得知的酒心糖消息就是江满运在饭桌上听来的新鲜,当个趣事说给她听的。
立刻就过来找孟颂英了。
当然,江满运被传染黑省口音再传染给她也是不可避免的。
她这么兢兢业业地想帮厂子发展起来,主要也是为了升职。
糖厂在糖业烟酒公司下面,她也是想升到公司里面去。
毕竟改革开放后县城的糖厂估计就是国营改民营的命。
而王水桃也知道,糖和烟会分家,这是在一个吐槽自己的父母辈错过年代红利的帖子里看见的。
一个网友的父亲就是在这个公司里上班的,在烟糖公司分家的时候毅然决然选择了糖厂。
很快就发不出工资了,没等两年就迎来了倒闭。
而当时找不到关系只能留在烟厂的人呢,都成了烟草公司的员工,个个拿着高薪水。
王水桃来到这个年代的时间也不短了,每天都在认真想嫂子孙妙的事情。
要帮孙妙站起来,她也只能想到找一份工作让孙妙成为职业女性。
但她的户口还在隔壁县城,现在的工作,先不说考不考得上,那99.99%都限制户籍,甚至是限制厂籍。
那就只能买,王水桃仔细数了数工作五个月后的存款——50,又了解了一番这里的一份工作要多少价格——500。
于是也只能遗憾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