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胥脑中空白,睫毛颤动,目光呆滞,接着左脸再贴上一片温软。
“脸也还如此凉。”
面前女子眉毛紧锁,徐凝掀开被子握了握堂溪胥的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瘦长的手,骨节更加凸显。
能清晰描摹出指关节轮廓。
“啧。”这手当真是条冰柱子。
热毛巾敷了这么久也不见成效。
徐凝起身脱下外袍,她不喜睡觉穿鞋袜,索性把长袜也脱了。
堂溪胥身体微僵,面颊跎红,尤其与虚弱的白,更为明显。
“凝凝,这是做甚?”
徐凝取掉发饰,散下头发,顺道用盆子里的水洗了脸。
女子眉羽间的水雾尚未化散,眼神纯净,“当然是帮你暖身子啊。”
堂溪胥注视着这张不施粉黛的脸,半响垂首,在徐凝看不见的地方浅扬起唇角。
下一瞬,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一双手按在堂溪胥肩上,随之被这双手扶着躺下。
一大团软热的东西钻进怀里,青年僵住,悬空的手终是落下。
徐凝本想抱着堂溪胥,奈何对面人看着瘦弱实则一大条,她抱不下,索性自己埋在他怀里。
“好了,现在应该要好一些。”
徐凝双手搂住青年的腰,隔着薄薄的中衣料子,能摸到后背些许棱痕。
想必是少年时留下的。
系统回放的画面里,少年堂溪胥在被关进笼子时,性子倔遭人用鞭子抽打。
想到这里,徐凝眸光暗沉几分。
她将头埋进颈窝,青年的下巴放在徐凝发顶,一阵热气扑在堂溪胥锁骨处。
青年将手收紧几分。
两人靠得更近了,徐凝暗暗想着,他这人没想到身材还挺不错的。
徐凝掐着时间,半个时辰后估计人应该睡着了。
一只手放在堂溪胥腰上,另一只手悄悄绕到前面来,徐凝向后挪一点,观察着身前人变化。
青年双眼紧闭,徐凝暗喜,很好,没醒。
单手掀开衣角,凭着上一世的记忆摸上去。
指食戳了戳,咦,有点硬。
徐凝再埋首,猛吸一口。
上一世怎么没发现,阿胥竟然是香香的。
不是那种檀香,而是那种冷冽的、又似雨打芭蕉的、露滴小荷的清透感,混着睡莲香。
或许是堂溪胥受重伤,虚弱无力,今夜的徐凝胆子格外大。
手指一路从小腹向上滑,她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堂溪胥就没睡着,眉心微皱,随着手指上移,眉骨收得越来越紧,最后呼吸开始急促。
“呼、”
徐凝一惊,移动的长指停住。
她抬头,黑夜中,月华洒在床尾,青年紧闭双眼。
眉睫抖动,好在光线暗徐凝没发现。
徐凝心慌起来,他刚刚是醒了吧?
她紧盯着堂溪胥清瘦的脸庞,内心狂跳。
足足盯了一盏茶。
嗯,应该是我听错了。他生着病呢,薛大夫说了,他虚弱,入睡得快。
堂溪胥全身暖和起来,没了起先那般寒凉。
女子的额头再贴上去,真是个火炉,不对,更像个暖宝宝。还生了点热汗。
徐凝松下一口气,终于不凉了,我抱着他睡还是有用的。
薛不浊临走前告诉徐凝,只要身体热络起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想到他身体好起来,徐凝有点后怕,收回手,老老实实睡觉。
大约是堂溪胥的怀抱过于舒适,徐凝这个浅眠性动物很快入睡。
女子浅浅的呼吸落在堂溪胥胸膛处。
青年睁开眼,神色清明,眸光幽暗,眼眶边沿升起淡淡的红。
他垂眸,幽幽地注视着怀里熟睡的女子,眼中暗潮涌动。
徐凝咂咂嘴,向外翻个身,滚出堂溪胥胸怀。
离开一瞬,青年长臂一捞,女子又落回原处。
只是这一次堂溪胥双手抱住,将人圈紧。而后,抚了抚铺在枕边的长发,在徐凝发顶落下一吻。
次日,几只雀儿落于窗棂叽叽喳喳,徐凝还未醒,堂溪胥起身将鸟儿挥走,想让徐凝多睡一会儿。
“引昭,上回你交代我的事,现下有些眉目了。”
裴远池和堂溪胥关系好,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哪想,迎来的却是堂溪胥的一记眼刀。
心中疑惑,正眼便看见榻上熟睡的徐凝,虽未看清脸,单凭背影,便能看出那便是徐凝。
裴远池深呼吸一口气,眼睛瞪得溜圆,一时不知是走还是不走。
“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门口处的人回过神,“啊对,走,走,我走。”
堂溪胥随意披了件外袍,单用木簪定住两鬓稀散长发。
“怎么样。”
“这邯家确实有意思,邯立看着是很听南阳侯的话,背地里又与房嵇之流相交颇深。”
“他是房嵇门生,勉强说得通。”
“房嵇时常与陛下对立,陛下亦反对他推行新政,咱们陛下,看似一心问道,实则朝中形势如何,心中一清二楚。”
“也未必。”堂溪胥轻敲石桌面,“若是我没记错,房嵇与皇后互为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