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两个字,跟有刀似的在嘴里转了一圈才又出来。听得星空又心酸又难受。
在他们最年少的时候,已经度过了无数亲密相见的时刻。
星空沉默着过去在衣柜里给他找东西。睡衣,浴巾给他拿过去。虽然出了院,但是医生还是叮嘱过不要大面积地碰水引起伤口发炎。夏末本末的季节一天不洗就浑身黏腻。
顾黎声努力支起身体,小步小步地往浴室挪。
星空快步过去扶住顾黎声。在顾黎声开口低着头快速地抢先:“闭嘴,老老实实洗澡。”
顾黎声不说话了,听话地跟着星空走。
没有办法大面积地冲水,用水冲湿了毛巾,打算擦一遍将就一下。等她拿过毛巾转头,顾黎声已经将自己脱得干净,露出一块健壮的肌肉来。
星空不好意思地拿毛巾挡脸,“你干什么?”
顾黎声一脸无辜:“当然是洗澡,还能干什么。”
星空被他的理所当然弄得脸红不已,又没有办法拿话堵他、气恼地把湿毛巾扔到他身上,丢下一句“你自己慢慢擦吧”就转身出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就再次传来了水声。
星空仰面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仍然是刚刚看到的那刺激的一幕。
除了梦里,倒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见他的身体。
健壮,成熟,又极具诱惑力。
星空摸摸自己的脸,是真的到了年纪吗,现在她很容易就因为他想到些限制级的画面,梦里也是,老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脸逐渐发烫,星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LSP,听着浴室里水声就能浮想联翩。这些年没有顾黎声的日子里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刚复合就忍不住了。
不行,她不能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
莫名的胜负欲上来,星空拉过被子挡住脸,企图忽略浴室里那股扰人心神的声音。
顾黎声快速地冲洗了一下,擦干净后,又慢慢往外挪。艰难挪到房间后,星空已经睡着了,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躺在床上。
脸红红的,呼吸有些重。
顾黎声站在床边看着她,冰冷的眼神里逐渐柔软起来。这是很久很久以后,她再次出现在他的旁边。
不是梦,也不是臆想。
是真真切切。
她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小声地响起,比任何轻音乐都要让他着迷。
细细看她的容颜,她比六年前要成熟漂亮许多,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女孩。小小一团缩在被窝里,看着拱起的一团,那是他这些年,身体里缺失的一个角落。
弯了弯唇角,有她在身边,心里才会圆满。
脚尖一转,走到了衣帽间。
自来熟王姨手脚麻利地把她的东西尽数归置好。颜色从深到浅排列。她在左边,他位置去了右边。黑白的衣柜里,有了她的各色衣服,也有了明显的四季分别。
她的衣服,她的玩偶,她的包。还有她的护肤品满满当当地占据了他大半的空间。
可是,他一点也不反感,甚至很满意。心尖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满足感。
胸腔里缺失的那一块,逐渐开始圆满。
转身,回到房间。脱了鞋,掀开被子,轻轻躺在她的旁边。
他的身体,几乎和她相挨。被窝里的温热,逐渐包裹了他这边的冷意。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说,只知道他的心脏处于一种开心的状态。
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之前在德国时候和她的画面。
从前和现在交织,错位时空的对接。
悄悄伸手,一点一点地往星空那边挪。悄悄,再悄悄。就快要够到她的手了。
终于,她摸到了她的手。
温热的手指相触碰,她没有拒绝,梦里也算是默认。于是,顾黎声伸手和她十指紧扣,在看不见的被子底下,握紧了双手。
“哎呀。”星空被他的动作弄的不耐烦的抱怨,呓声嘟囔:“顾黎声,你烦不烦呐。”
顾黎声,你烦不烦呐
…
这句抱怨,听得顾黎生热血沸腾。
她的话,是不是说明了,这些年,她也和自己一样孤独地活着。
侧身,忍着伤口因为挪动身体带来的疼痛抱住了星空,把这个女人真实地拥进了怀里,星空嘟囔了一声,抬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
“睡觉。”
顾黎声低声地在星空耳边说道。
回应他的,是星空均匀的呼吸声。
——
早上天刚亮,星空是被饿醒的。昨晚回家后只吃了几口,没好意思多吃,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星空还有些懵。
尚不明白此地在哪,旁边就传来一道男声。
“醒了吗,怎么不多睡会。”
星空:
僵硬着脖子转头,和从睡梦里醒来的顾黎声四目相对。
顾黎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朦胧:“醒这么早干什么,又不用上班。”
星空一怔,这倒是,确实不用上班。
她的店有两个小妹看着,而他,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工作安排进来。
星空没说话,因为回应他的,是肚子饿的叫声。
星空尴尬极了,看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清明,气恼地伸手去揪他的耳朵,顾黎声也不躲,乖乖任她欺负。
星空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