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度日

清明一过，即将期末试，同学们激情讨论如果度过漫漫暑假。

于域上次月考成绩大幅下降，这会儿盯着课本背书，一脸刻苦犹如闹市看书。

余逸飞手肘撑在他肩膀上，问：“玉玉什么打算？”

于域说：“请叫我于总，谢谢。”

余逸飞说：“原来是被政治老师当堂批评的于总吗？失敬失敬。”

于域叹气。

余逸飞说：“讲真，暑假去哪玩？”

于域说：“打工吧。”

余逸飞说：“这么早就体验社会？以后当不完的牛马，没必要急在一时吧。”

于域说：“我爸妈离婚了，家里没钱。”

他声音不大不小，传在周边同学耳中，大家突兀地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于域说：“你们说，现在买彩票中奖率怎么样？”

余逸飞说：“你问我们不如问数学老师。”

邱络把手机怼到于域面前，问：“你交女朋友了吗？”

于域说：“办事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乱冤枉人好吗。”

邱络说：“那这个人是谁？”

余逸飞把手机接过来，“我看看，校园墙投稿啊。”他捏着嗓子装腔作调地念：“‘有个秘密我藏在心里好久，高一三班于域你们知道吧，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刚开学没多久就在一起，这是他给我买的奶茶、包包和首饰。’不是，我说，玉玉你品味好差啊，这包包能看吗？”

于域仰天长叹。

不明人士凑过来，“真的吗？于域你女朋友哪个班的？”

余逸飞说：“这个智商，出去不要说你是我们班的。”

那人挤眉弄眼地说：“说不定人家藏得深呢！”

余逸飞刷新一下，说：“又来一条。‘实不相瞒，于域是我男朋友，我们初中就在一起了，为了保护我，他故意跟某人卖腐，其实他俩交情一般，某年纪第一是我们恋爱的挡箭牌。这是于域送给我的满罐纸星星，他折了整整一个月哦！’”余逸飞开怀大笑，拍着于域的肩膀，说：“你什么时候会折星星了？给我们展示一下。”

过了两分钟，校园墙刷新十几条关于于域的绯闻，全是自称他女朋友的投稿。

于域生无可恋地趴在课桌上，“别给我念了。”

“呐呐呐。”余逸飞发出老妈子的声音，“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邱络说：“应该是平时积攒的投稿吧，墙主集中放出来。”

余逸飞往前排的位置抬了抬下巴，“正经对象在那坐着呢。”

葛黎生在写作业，留给他们一个挺直安静的背影。

前座女生回头，“于域，要不要教你折星星？”

于域问：“干嘛？”

女生说：“送给葛黎生呀！说不定他看到这些投稿会生气。”

于域说：“辰辰不会因为这些没影的事生气，那些人就是闲着没事。”

余逸飞义正辞严地说：“你可以怀疑时光逆转，但绝不能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

终于上课预备铃响，人群散去，于域趴着没起来。

邱络继续刷层出不穷的投稿，羡慕地说：“你好受女生欢迎啊！”

“不做明星，受欢迎有什么用。”于域无力地说。

“可以交女朋友呀！不对，你已经有对象了，说好了哦，以后不能跟我们抢女生。”邱络说。

于域深深叹气，“难道你们没有半点学习的觉悟吗？”

历史老师抱着课本进门，面色不善，“月考成绩出来了，实话说，很不理想。这里批评一个同学，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大题写错地方。”她看向角落，“于域。”

于域站起来。

老师严厉地问：“考试的时候脑子在想什么？”

这是个固执的老教师，不能顶嘴，不然她能念上一整节课。

于域沉默以对。

老师说：“这节课站着听。”

这个班级的优等生大抵没什么学习羞耻心，至少不会因为被罚站而感到难堪。为了避免与老师对视，于域长久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试卷，耳边混混沌沌，时光忽快忽慢。

老师在教室慢慢地逛，边讲题边走动，路过于域座位时，轻拍他的桌面，示意他坐下。

于域坐下来。

班里学生时常因为过于跳脱或粗心大意被老师惩罚，大家见怪不怪。

老师的声音那么远又那么近，于域陷入一个奇怪的状态，他听不清老师讲课的内容，他无法思考，他的大脑像一片沼泽、一团光晕，没有具体的东西，像是时光赶路的投映。

似乎眨眼间，下课铃响。

似乎一个恍惚，他们在宿舍吵吵闹闹地等查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