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瞻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来,什么千奇百怪的汤药他都喝了不少,且疗效不错。
也不差这一碗……吧。
他捏着鼻子,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来,殿下,来块蜜饯。”墨云一脸慈爱地把蜜饯盘子端了过来。
太子面无表情地“呕”了一声,然后强行把反胃感咽了下去。
墨云知道,他现在得聊点儿别的话题,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殿下,今日左都、太子妃和右都使就已经到金陵城了。”
他想了想,提起了谢辞微。
果然,太子的脸色柔和了些。
“她说她要把叛党首领的人头带来,作为嫁妆。”萧廷瞻伸手捻了捻帘子上的流苏,“母后说过,爱一个人就是要全力以赴,孤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她应当也是这样想的吧。”
*
“搜完身,把人扔进去,门锁好。”青葵吩咐道,“殿下说了,她等会儿要亲自提审。”
芍药回身,将门带上了。
另一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了撞门的声音。
丹桂有些迟疑地看了青葵一眼。
“那毕竟是玉遥的妹妹,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这是殿下的意思。”青葵冷漠地笑了笑,“红昭坊,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芍药和丹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一丝担忧。
“好了,今天客人很多,别在这里耽误了。”青葵拍了拍手,“走吧。”
几人不再停留,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暗中,谢辞微趴在地上,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
“殿下,那朝廷的走狗已经被抓住了。”
青葵跪在一青衣女子面前,低声回话。
“呵呵。”女子笑道,“做得不错,青葵。”
“果然,比起玉遥,我还是更属意你一些。”
她笑着叹了口气:“玉遥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了。”
“心软的人,难成大事啊。”
“若是下一次,玉遥再让我失望的话,这花魁的位置,就由你来坐吧。”
青葵的眼睛亮了亮,谢恩后,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哎呀,这样画大饼真的好么。”
屏风后,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
若是谢辞微在这儿,便能认出,屏风后的男子,赫然便是她在三楼时,看见的那个琴师。
“呵呵。”
女子笑着捂住唇:“驴拉磨偶尔也要给口吃的,何况是人呢。”
“说得也是。”
琴师赞同地点点头。
他的手抚过琴弦,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不开心吗?就要见到女儿了。”
女子笑眯眯问道。
“当年,都说她生的是个男孩。”琴师低声,有些闷闷,“我其实很喜欢女孩的……”
“那就开心一点呀。”
女子用手指搅着耳边垂落的一丝长发:“用你最好的面貌去见她,她应该也会很惊喜吧。死去多年的父亲,突然活过来了。”
“我倒不这么觉得。”琴师苦笑一声,“她恨我的可能性更大吧。”
“听说阿昭当年难产……都是我不好。”
“连她最困难的时候,我都不能陪在她身边……”
“嘭——!”
很远处,似乎在船尾的地方,传来了爆破声。
女子脸色一变:“火雷?”
琴师猛地抬头。
“阿昭……”
他喃喃,眼中似乎有泪花浮动。
……
“咳咳咳……”
子书与一拳砸穿了墙壁,烟尘四起。
对面房间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百绪抬起了头。
“看来你在银莲里混得也不怎么样嘛。”谢辞微咳了两声,把手里的硝石扔掉了。
她挑眉看向一脸警惕缩到角落里的百绪,笑着开口:“怎么这么怕我,我上次也没有打伤你吧?”
“你们……怎么可能逃过红昭坊的眼线,埋下火雷?”百绪不可置信道。
“谁知道呢。”谢辞微耸了耸肩,“还不是因为一个救妹心切的姐姐找上了我们。”
百绪瞪大了眼。
“走咯,小妹妹。”
她手起刀落,百绪手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子书与有些惊异地问:“你的剑为什么没被收走?”
“我这次只带了把软剑。”谢辞微笑道,“当腰带用了。”
“……啧,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应该对红昭坊很熟悉吧?”子书与转向百绪,捏了捏拳头,“带路。”
“让我们去会一会传说中银莲的首领吧。”
“你们疯了!”百绪后退一步,“那女人可强了!我曾经挑战过她,不过三招便败了。”
谢辞微奇怪地上下打量她一眼。
“怎么?你很强么?”
百绪恼羞成怒道:“我也只是输给你了那一次!整个红昭坊能打过我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好不好!”
……可是我们也只打过一次。
谢辞微想了想,还是不把真相说出来了。
“反正,你们要找死别拉上我!”
百绪怒气冲冲到房门前捣鼓半晌,没打开门。
“那什么……能不能先帮我把门打开,我们再分道扬镳?”百绪回头,有些讪讪。
“你说呢?”谢辞微笑着掂了掂手中的剑。
“我、我带路!行了吧!”
百绪不得不屈服了。
“但是先说好,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不负责帮忙打架哈。”她再三强调,“我还要去救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