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轮到她送豆腐,本来就睡不了多久,但因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白天又睡得有些长了,一晚上醒醒睡睡睁了好几次眼,四点多却听见拓海在外面洗漱的声音,她便爬起来到了院子里,就听见拓海十分吃惊地大喊,
“是谁把86撞成这样子啦!?”“哈?”千代走过去,正瞧见文太一巴掌不偏不倚重重拍在拓海后脑勺上,“不就是你!”文太也听见千代的高声反驳,略略一回头,继续道,“喏,你听,千代在你后面亲眼看见的,难不成她冤枉你?”
“啊?”拓海仍旧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看着千代跟文太,怎么傻了似的,千代心里打鼓,别是昨晚比赛刺激太大了,气傻了?好在拓海犯蠢的时间不长,盯着那车后剐蹭的地方又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哦,好像是我撞的。”
“怎么年纪轻轻得了健忘症。”文太在一边按着眉心无语道,“…应,应该是太生气了。”千代在边上看着文太的脸色打圆场道,“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记得自己很生气,想快点回来…”
“我倒是不管过程如何,你看看这些痕迹,”文太有些心疼地摩挲着车身上变形的地方,“要是我,就绝不会撞到。”
拓海蹲在文太身边,默默地盯着撞坏的地方,乖巧极了,千代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站在拓海边上揉了揉他的头,脑海里却禁不住想起启介的话来,
“有些比赛,是宁死都不肯输的,好在赢了,是不是。”“……”拓海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千代看了一眼文太,他叹了口气,“…别说那么多了,快去送货。”“……啊。”拓海拉长了回应,却还是懒懒地拖着腿上了车,
“诶?今天是我……”“你去休息。”千代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文太,“他把车撞成这样,多干些活也是应该的。”“……”千代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也同意了,主要拓海都起来了,不赖白不赖,只是她往回走了一段,却被文太叫住了,
“什么是宁死也要赢的比赛?”他看着86的尾灯消失在院门外,才转回了身,“不知道。”千代耸了耸肩,却不等文太再问,只轻声道,“我猜,应该就是,所谓身为车手的尊严之战吧,”
“呵,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悟了。”文太点了烟笑了一声,她抬头看向文太,犹豫了一时,本打算回屋的,却又回来道,
“今天,遇到了些事。”“怎么了?”文太跟上来,与她一起进了屋,坐到了茶几边上,“…我觉得,”千代欲言又止地给文太倒了茶,便垂下了头,
“说。”文太瞧她这样子,便知道是遇见难事,有些焦心起来,“拓海参加这场比赛,本来跟我没什么关系,所有人也都说,这是拓海自己的觉悟,参加这场比赛正是因为他抱着宁死也不肯输的决心。但我就是生气,气得头昏,冲动之下还打了人。”千代摊开手掌,因为打得太用力,她的手掌到现在都还因为充血而红了一大片,
“打了谁?”文太一听这话,眼睛都睁开了些,却并不是担忧的表情,倒像是八卦得紧,千代没看见,低头喝了口茶,泄了气似的竹筒倒豆子一般道,“…就是,我担心拓海开车出事情,于是开了池谷前辈的车在后面跟着。拓海的对手眼看着要输了,打算跟拓海一起玉石俱焚,将拓海撞下山去。拓海虽然躲过了,但我还是扇了那家伙一巴掌,还,踹了他一脚。”
“被人说不该打人?”“嗯……”千代端着茶点点头,又摇头道,“也不是,就是,他们那样轻易就原谅了那个混蛋。就显得,是我小题大做似的。”
千代微微垂下头,越说越小声,最后便只剩下了沉默,她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浮浮沉沉,而那边文太却只掸了掸烟灰看向她,并不说话,这样两两相对的安静持续了许久,
千代见得不到答案,这才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起身就要往楼上走,却叫文太抢了先,他按住了千代的胳膊,却并不多说话,只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这才起身要回房,不过上楼梯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身来,哼笑了一声,像是被夜风拂下的树叶轻响,文太回过身来低声道,
“回去再睡一会儿。明天正好你休息,陪我去改装厂去修车。”
“…啊,好。”千代愣了愣,才赶紧应下,有点哭笑不得地打了个呵欠,心里盘算一时,却又想不出个什么,便只得乖乖地上楼睡去了。第二天花了大半天在改装厂看文太调试86,学到了不少东西,只是也累得很,文太跟在她后面全程指导她打下手,
一会儿给师傅递起子,一会儿帮着找零件,时不时地还给她讲解师傅在做什么,尤其涉及到轮胎调试跟车身重量与马力调整的时候,文太简直跟大学里的教授一般讲得头头是道,千代好在是带着728这个作弊神器,不然真是半点都记不住这么些又多又难的知识点,却是这样忙乱的日子,才叫她把那些无聊又多余的心事全抛到了脑后。
回家路上文太去接了立花店长,说要去试车,让她在加油站下了,她自从上次跟文太试过一次车之后,就对试车这个行为毫无兴趣了,虽然能给系统刷经验,但实在是有点受罪,她还是宁愿在加油站吹吹空调看电视,
拓海跟池谷在外面工作,屋里只有健二跟刚出院的阿树在讨论昨天的比赛,千代进去的时候健二正说得兴起,手舞足蹈地跟阿树说起庄司慎吾的车撞上护栏的情况,